江可深吸一口气:&ldo;我那时……&rdo;
然而,却没有下文。江可定定地看着桌面,似乎陷入陈旧的回忆中。
&ldo;算算时间,&rdo;顾寒声音极低,轻描淡写道,&ldo;你那时刚刚结婚吧。&rdo;
江可蓦然抬起眼,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ldo;躺在病床上两个月,我也想明白了。&rdo;顾寒自嘲道,声音快而平静,似乎已经将这番话说了无数遍,&ldo;江可喜欢的是那个聪明伶俐又听话的顾寒,会写代码会编程还会迷恋他的大学生,白天可以帮他赚钱晚上还可以帮他暖床……&rdo;
&ldo;顾寒!&rdo;江可颤抖着打断了他。
可是顾寒根本刹不住车。他紧紧盯着江可的双眼,一字一句都像把生锈了的匕首,反复刺入自己胸口的空洞中:&ldo;可惜我虽然想做个傻子,可终究还是不能卑躬屈膝为自己的敌人挣钱卖命,更不能昧着良心吃人血馒头。&rdo;
最终,他说:&ldo;江可,我和你不一样。&rdo;
&ldo;所以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我的错,做了一个白日梦。&rdo;
江可无力地瘫倒在沙发坐上,向着顾寒望去的双眸没有任何神采。
他想要解释,可是千头万绪的旧事让他心力交瘁。更何况牵扯其中的人有些已经去世了,有些已经破产了,有些依旧活跃在商场却已经变敌为友……那些陈麻烂谷子,当真没有必要再翻出来了。
顾寒今天来,就是为了羞辱他打击他的吗?好,那他就受着好了。
&ldo;顾寒,对不起。&rdo;许久,江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但五年前那个嚣张恣意目下无尘的江可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江可明白,每个人都被命运的手掌玩弄着,他不过是向曾经的必然低头。
房间又陷入了压抑的死寂。
顾寒一口口啜着热巧,眼眸低垂,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什么。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在他的瞳孔中反复流转,时而有一束暗色将所有的明亮吸入眼底最深处的黑暗。
而江可面前的茶杯早已经空了,他却没有动,只是低头盯着自己无法停止颤抖的双手。
&ldo;那现在呢?&rdo;顾寒忽然问。他似乎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将马克杯重重放下,颇为锐利的目光盯住江可,&ldo;寒江已今非昔比,你自己也承认我已经得到的地位和权势。&rdo;
坐在对面的江可抓住自己的双手,希望它们不要再抖了。他并没有听清楚顾寒说的话,下意识反问:&ldo;嗯?&rdo;
顾寒注视着他,双手交叠支撑在桌子上:&ldo;这次可以换我包养你了,江可。&rdo;
&ldo;我不……&rdo;
江可想说,我不行。又或者是,我不能。
可是顾寒打断了他,语气中满满是不屑的恶意:&ldo;江可,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lso;不&rso;?&rdo;
这一点,顾寒说的不错。
当人的能力和财富让他攀上社会某一个顶端时,许多规则已经为人意愿所扭曲。所谓的限制,不过是画在道德最下方的一条红线。
顾寒说,江可,我要保养你。
如果江可愿意,皆大欢喜;如果江可不愿意,顾寒也自然有手段让他求着自己包养。现在的江可没有钱权势,却有一身的弱点:这间西点店,打杂的伙计,离过婚的妻子,甚至是保留在寒江科技的档案……随便哪一样,顾寒都有拿捏的空间。
他算准了,江可无法拒绝他。
就像他说的,现在的江可没有资格说&ldo;不&rdo;。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为拥有权势而感到真切的顺心如意。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坠在了最高处。西点店中一片灿烂的阳光,两个人的身影被勾勒出一圈暖融融的金色。然而在这明媚的天色中,江可的脸色却苍白的可怕。仔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那双浅色的瞳孔微微放大,藏匿着恐惧和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