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定点,然后在每一个关键点安放扰乱装置。
随后以每一个点,向外画线,无限延申,确定以后,梁屿琛站定在交集的定点,等待杨英悟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待每一个装置发出声响,杨英悟的脚步愈发凌乱、笨重,且正向他不断靠近。
当杨英悟闯入他视线的那一刻,梁屿琛的枪口,已经完全精确地对准他。
“杨英悟,不要再挣扎。”
严厉而深沉的警告,吓得本就筋疲力尽、苦苦支撑的杨英悟,面色倏地惨白,露出死一般的凄然。
可极度的慌张与恐惧之下,杨英悟颤抖不已的身体,竟逐渐变得镇静。
即便声线依旧抖动,可语气却有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与无谓。
“你大可以直接开枪将我杀死。”
梁屿琛皱起眉头,举枪的手纹丝不动。
他的面上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那么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告诉你,詹佑津去了哪里。”
梁屿琛神色不变,可眸底猛然迸发幽深的火光。
仿佛是料定梁屿琛不会开枪,杨英悟突然转身,向后逃去。
可论速度与体力,他哪里是梁屿琛的对手,不过须臾,便被梁屿琛逼得慌不择路,逃进了一个没有落锁的货柜箱内。
刺眼的阳光在一瞬间被完全遮挡,进入黑暗的环境,瞳孔骤缩。
杨英悟此刻,真正成为瓮中之鳖,缩在角落之中,面色灰败而绝望,除却束手就擒,再无他法。
梁屿琛向来不废话,开门见山:“四十年前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杨英悟僵硬地、颤抖着挤出几个艰涩的字:“你不是,都大致猜到了么。”
梁屿琛面容紧绷,目光冰冷而锐利,哪怕身处如此漆黑的环境,依旧能感受其中的威严与震慑。
杨英悟猛地一颤,腿一软,便顺着背后的铁皮墙滑落在地。
原先清风道骨、肃穆庄严的杨书记,此刻竟像鹌鹑一般,缩在角落,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他的嘴,不断地一张一合,似有无尽的苦涩与悔恨,从喉间涌出,又被生生咽下。
待梁屿琛稍失去耐性,将冰冷的枪管“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才让杨英悟哆嗦着说出一句话。
“迎阳,当时是其中一个分销点。”
梁屿琛语气平淡:“什么分销点。”
话一旦说出口,那些隐秘而不堪回首的往事,被骤然划破一道口子,积压的、埋葬的、绷紧的,似乎也不再难以启齿。
杨英悟苦笑,随后讷然开口:“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儿童贩卖。”
这次,不等梁屿琛继续发问,他便自顾自往下说。
“或许你曾经听闻,在三十年前落网的,我国最大的儿童贩卖集团首脑,甄山明。”
怎么可能没有听闻过。
这是如此臭名昭着的恶魔,全国人民深恶痛绝。他枪毙那日,几乎是举国沸腾,直道大快人心。
“迎阳,便是他其中一个窝点。”杨英悟颤巍巍地抬头,瞥了梁屿琛一眼。
“迎阳的院长李舒,我们称呼其为先生。而甄山明,是我们这种小喽啰根本接触不到的人物,我也是在后来才知晓,原来备受先生尊崇的那位,竟就是甄山明。”
“我和应隆,当时也才15岁。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应隆是在迎阳长大的孤儿,而当时的我,是混黑社会的不良少年。”
“我在先生背后的社团势力里,一直表现突出,因此被先生看中,承担监管的责任。应隆与我曾经是同学,在孤儿院里一直是孩子们信任的、开朗的大哥哥。是我威胁他,要他帮我哄骗、镇住那些小孩儿,不然就杀了他。”
“事情败露之后,先生潜逃,不知所踪,迎阳也无声无息地关闭。而像我和应隆这样的小喽啰,压根无人问津。”
“直到我手握权力,便立刻清洗关于迎阳的一切信息,并将自己的所有过往洗白。在那时,我得知,李舒早就在国外因病离世,死前极其痛苦,撕心裂肺。”
“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只剩我与应隆。原本以为,一切都将安然无恙,就算到我死的那日,都不可能被发现。可,可应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