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抗笑道:“好,接了过来。”身边亲兵担心有诈,提醒陆抗,陆抗摆了摆手,道:“今番和司马公见面,并非战场,乃是私人聚会,唯以至诚待之,司马公岂有他意?”便和酒服来。
柯算一惊,也担心司马昭会趁机下毒,忙跑过去看时,只见那和了药的酒呈糊状,不住发泡,一滴落在地上,立时陷出个坑来,旁边一只店养的小狗跑来吃了,七窍流血而死,化成一滩黄水,一只蟑螂碰了那水,登时西归,一望便知并非毒药,柯算这才放下心来,走回自己的座位。
陆抗喝下,只觉一股透心之凉,接着便流遍四肢百骸,大是舒畅,也不咳了,笑道:“司马公的药当真灵验。”
司马昭笑道:“这御医唤作张百世,是医家弟子,别的不行,这用药上还是有些门道的。”陆抗道:“医家弟子用药自然好。医家专务一行,一般门下弟子,再不济,治个民间杂症也是没有什么问题,即便技不如人也没什么要紧。不似兵家弟子,好时,那便是国之利器,一旦战场相遇,技不如人,那可就是一败涂地,想混个看看杂症,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陆抗这番话,貌似在谈论兵家之难,但实则是把话题绕回了刚刚结束的寿春之战。这一战里,诸葛恪联合寿春太守诸葛诞,发兵二十万,立志拿下中原,却被司马昭亲往淮南,谋定后动,一并剿除了,诸葛诞战死,诸葛恪虽然逃回,但十余年来渗淡经营的精兵猛将十去七八,引以为傲的“青巾丹扬”、“征北丹扬”全军覆没,彻底失去了军事和政治斗争的本钱,可说是生不如死。
司马昭何等聪明,岂能看不出来这层意思?他淡淡一笑,道:“陆庄主,我们难得一见,今日好好谈一番天下大势如何?”陆抗笑道:“正有此意。”司马昭双掌一拍,身子登时往上弹了出去,陆抗将功一运,也是紧紧跟上。
两人飞至半空,一部加长型浮云飞车立时飘来,两人稳稳的做在上面。
稍时,只听“啊”的一声,柯算、诗诗二人也上了来,柯算惊魂未定,躺在诗诗怀里不住呻吟。
这一节陆抗却没想到,但一想便知是司马昭飞空之际以劲力把他们拉来的,笑问司马昭:“司马公何以把他们也带上来了?”司马昭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应该有个听众,我们的故事,应该有人来听。”陆抗被触动心事,也不再多言。
浮云飞车越飞越高,过了云层,继续上升。空姐过来问柯算:“客官,请问需要氧气罩吗?”
柯算怒道:“你把我当没见过世面的人吗?我怎么可能需要那种东西?”
空姐打量了他一下,道:“那您为什么要坐在陆庄主的头上并且把他的面部抓的这么紧呢?”
柯算看了看身下的陆抗,忙道:“对不起,不好意思陆庄主。”陆抗示意无妨,柯算下来,坐回原处,空姐再次问道:“请问您需要氧气罩吗?”柯算怒道:“我说过了,不需要,不需要,你听不明白吗!给我来三罐一百公斤的,口罩部分大一些。”
飞车转眼间已至云层上五百米,但见一片海螫蜃楼。司马昭转向后面,问柯算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柯算刚刚吸完两个氧气罐,问空姐又要了五个,想了想,道:“不知道。”
司马昭道:“这里,就是一重天了。”
柯算奇道:“甚么叫一重天?”
司马昭道:“就是天的第一重。”
柯算道:“司马公果然言简意赅,直中要害。”
陆抗目光深沉,似在回首往事,道:“当年,商周之战时,最早那批被赶出人界的神仙们,就这儿住着。”
柯算又待问时,诗诗悄然用传音术告诉他了事情的大概。自黄帝蚩尤一场大战后,原本的大地统治者神仙们便被尽数赶到了天上,都住在这一重天里。商周之时,神仙期望可以借人间乱世之便,重获对大地的统治权,便派了昆仑山弟子姜子牙前去辅佐周文王周武王,并授予他打神鞭和封神榜,约定事成之后,就把天上诸神重新分封,各掌一块地方。
哪知姜子牙入世之后,并没有执行和神仙之间的合同,伐纣之后,并没有把地面分给神,而是尽数分封给了人间子弟,其中也包括自己的齐国。非但如此,还以封神榜之便,把许多人间弟子打上了神的名号,自己也成了兵家之祖,结结实实的把诸神涮了一把。
从那之后,诸神对大地的控制更加薄弱,其内部也分为了两派,一派叫神,如玉皇大帝、巨灵神等,这一派不愿掉架,仍维持着当年统治时代的官职系统,跑到了九重天去重建朝庭。另一派则叫仙,如玉鼎真人、黄龙真人等。这一派天性比较随和,宁愿舍了官儿不做,乐得留在地上享福。
此时的司马昭,长发飘逸,随风而动,指着一重天里的一处,道:“这就是当年家父发迹之所了。”
所指之处的天幕里,闪出司马懿的影子来,正是五十年前,他和玉正平一起南下救曹操的时侯。那时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侥幸在荀彧手里逃过一劫,从此收心养性,正式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隐忍之路,所以和司马昭谈起来时,他也把这一节当作了他事业的开端。
柯算指着画面里司马懿旁边的一个青年将军模样的人,传音诗诗道:“咦,那人怎长的有点像玉帅?”诗诗笑道:“怎么可能。那时玉帅还没出呢。”
司马昭心念百转,想起父亲从小到大对自己的诸多教诲来,一时间感慨良多。他叹了口气,对陆抗笑道:“说起来,咱们的父亲还是同窗,咱们两家也算得是世交啦。”陆抗笑道:“不错。”
柯算脑中闪过画面:两人骤然小了两圈,都背着书包,包带勒在头上,一面走,一面同时唱起悠扬的歌:“小么小二郎昂昂,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柯算奇道:“怎么,他们还有这节吗?”诗诗道:“是啦。司马昭的父亲司马懿,陆抗的父亲陆逊,当年都是鬼谷弟子,号为鬼谷三圣。”柯算道:“三圣?司马懿、陆逊……还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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