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礼将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馆,里面只有一个学徒和大夫。
而这两个人整日都忙的团团转,不是镇上的哪位公子发热,就是村里的某个小孩儿落水需要急救。
青州靠近水源就是这点不好,有些孩子从小就会游水,但是就算他们凭借着自己游水的本事,也经常在水里发生事故。
李泽和李燕儿两人相互搀扶着进入医馆的时候,那个学徒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们几眼,他的目光中没有鄙夷,只有淡淡的诧异,仿佛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泽和李燕儿的名字在镇上可谓人人皆知,他们都知这两个孩子可怜,因他们有个不着调的老爹。
按着李大刚的性子,别说两个孩子生病了,就算他自己病的快死,他也宁愿将手头的银子全部投入赌坊,以求暴富的机会,而不会拿来救命。
黎礼从后面进来,环顾周围一圈,见学徒放下手中的药材走了过来,并且小心的将受伤最重的李燕儿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时才收回目光。
“你们医馆里的大夫呢?”黎礼倚在门边,后面的男人自觉的揽着她的腰肢,让她将全身的力量放在他身上。
学徒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脸色微红的侧开脸,不敢正视他们,伸手擦了擦额上本不存在的汗珠,忙不迭的回道:“老大夫出诊去了,前几日流水村里有个小娃娃溺水,他今天去复诊了。”
他们镇上虽民风开放,凡是订了婚的男女双方都可以一同出去游玩,只要与双方父母打了招呼,但是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搂在一起恩恩爱爱的夫妻两人他还真没见过,如果不是瞧见那妇人头上说嫁人发饰,他还以为这两人……
黎礼打了个哈欠,仿佛没有瞧见学徒脸上不适应的神情,只朝着李泽姐弟两人的方向努努嘴道:“你应该可以处理简单的外伤吧?”
学徒点点头,他来了医馆已有两年时间,这两年以来一直跟在坐堂大夫的身边学到了不少的知识,虽然疑难杂症治不了,但那些简单的小病相通毫无问题,更别说只是处理外伤了。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黎礼又懒洋洋的道:“你既然能动手,那就将他们二人身上的伤处理好,记得用最好的药材,”
还是那句话,她不希望伺候在自己身边的是身有残疾的两个奴才,虽然这两个孩子看起来确实可怜了一些。
听了黎礼还不在意的话,李泽涨红了脸,朝她连连摆手:“夫人不必用最好的药,我身上的伤我能自己处理的!”
李泽很识趣,自从黎礼与她说的那番话之后,他就知道,从他签下卖身契和断绝书的那一刻开始,他只是这位婶娘身边的一个小奴才。
他没有撒谎,对于简单的外伤他们都能处理,甚至还认识一些可以止血祛瘀的草药。
这些年来他们姐弟二人挨的揍不少,每一次身上都会多多少少带着伤。
最严重的一次,李燕儿甚至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时间才缓过来,在那半个月里李大刚从未管过他们二人的死活,要不是有李泽在,恐怕李艳儿早就饿死在病床上了。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二人有一天真的被揍死,姐弟两人都学了些外伤包扎的办法。
当然李泽最怕的还是不想让她破费,他们姐弟两个欠她的已经够多了,害坦克白白花了一百两银子,要是再继续用她的钱,哪怕李泽的脸皮再厚也用不下去。
黎礼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出口的话淡淡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余地。
“给你们治病的银两不是白白花的,日后等你们有能力了都得还给我,我可不想让两个病殃殃的卢普跟我回去,让你们这样跟我走,到底是你们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们?”
他们身上的伤都挺重,特别是李燕儿,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哪怕是看了大夫精心调养,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更别说任它自由痊愈。
医馆中的学徒果然没有夸大其词,他说会处理外伤,就真的会处理外伤,至少将他们二人清理了一番之后,他们看起来再也没有之前那么狼狈,出血的地方也已止住血。
就在学徒将外伤处理完后,医馆的大夫悠悠闲闲的提着医药箱从外走了进来,半眯着眼,根本没看清医馆内还有何人就大着嗓子嚷嚷的。
“九儿,你等会抓几味补气养生的药材,等明日李夫人过来时送与她,不收她的钱,他家小子刚刚溺水救活,就当是给她家小子补身体的了。”
被称为九儿的学徒应了一声,而后为难的看着医馆内堂堂正正坐着的二人:“大夫,今日有病人来了,外伤挺严重,其中一人恐怕伤到了腿骨。”
他只能处理外伤,对于伤到腿的李燕儿,从始至终他都没敢去碰那条伤到了的腿,只略微的固定了一下,防止伤情加重。
听见有病人来,原本懒洋洋半眯着眼睛摇摇晃晃走路的坐堂大夫这才立定,精神的走到黎礼和安逸臣面前,上上下下将他二人打量了一番。
无外伤,看起来也无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