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清有些不忍心,不过这正是他今日来的目的,他从不会因为不忍心而放弃原本的打算。
“是,如果你要是喜欢它,日后我便将它再带过来,到时候还需得你多多照顾。”
一听见这话,小和尚心中虽失落,那股失落感却也不是最开始那么强烈,反倒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将手中的木篮子放在一边,双手合十朝安泽清行礼,面带笑意的说道:“施主放心,我一定将糖糕照顾的好好的,将它养的白白胖胖。”
安泽清嘴角抽了抽,心道,他就是怕国寺中的人将一头神气的白鹿养成了胖胖的胖墩儿,这才急不可耐的赶过来,想将它带走。
此时又听见小和尚这样说,恐怕在养胖白路这件事上,他在其中也没少出力,偏偏他又没办法打破一个孩子的童真,便只能故作淡定的点点头。
外面的钟声响起,小和尚呀了一声:“施主,我要先去和众位师兄们一起做功课了。”
安泽清点头:“去吧。”
小和尚应了一声,又不舍的转头望了望院子里,仿佛能透过厚厚的墙壁,看见里面正兴高采烈吃着青草的白鹿。
他知道这一走,等他再回来时院子里就没有糖糕的存在了,只可惜,哪怕他再喜欢糖糕,那始终都是俗家师兄的所有物。
小和尚沉沉的叹了口气,而后摒弃心中所有的想法,朝着钟声响起的地方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小和尚的身影,安泽清才慢悠悠的朝院子中走去,他曾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两年,对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十分了解。
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可当他看见一头与几年前完全不同的糖糕时,安泽清的面部肌肉仍旧不受控制的作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现下审美,女子以瘦为美,微胖为中等美,再胖一点勉强算美。
但这头鹿,跟美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安泽清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家阿娘交代,要是让阿娘知道国寺的人将一头神奇的白鹿养成了这个模样,铁定会气得翻白眼吧。
白鹿仍旧记得他,闻到熟悉的味道后,便从一丛郁郁葱葱的青草中抬起头,眼睛中仿佛划过光亮,又有一滴感动的泪水从它眼角溢出,它十分委屈的朝他叫了一声。
安泽清忍俊不禁,上前两步摸了摸它身上的毛:“你还委屈上了,这些年来,国寺的人把你当祖宗一样伺候着,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至少他再也没有见过比糖糕更加受欢迎的鹿了。
听见他这样说,糖糕叫的越发的起劲儿了,只可惜两方语言不通,对于它想表达的意思,安泽清也只能连蒙带猜。
看了看它严重走形的身材,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想说他们每日给你喂的东西太多,才导致你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吗?”
糖糕点头,狠狠点头。
可点完了头,它身体又诚实的作出了选择——再次低下头吃它之前没有吃完的青草。
安泽清:“……糖糕,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虽然是一头鹿,可你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如此一来,他倒是真不好再将这头鹿放在国寺,生怕哪一天留来留去留成仇,是以,与无相师叔打了声招呼后,便慢悠悠的带着它下山。
走过千层阶梯,看遍万棵巨树,谢怲早已在山下等得不耐烦,打趣道:“以你现在的速度,上山下山一个时辰便已足够,今日为何多耽搁了一会儿?”
安泽清简短的解释道:“遇上了一位极为可爱的小童,与他说了会儿话。”
打趣了安泽清,谢怲这才看清楚走在他旁边的那一头白鹿,惊愕的道:“糖羔长势极好,只不过按照这等趋势成长下去,于它身体有没有好处?”
他从未见过这么胖的鹿,从远处看去,若不是它头上有两只角,明显能让人辨别出来,或许会认为它是一头猪。
提到这件事,安泽清也有些忧虑,立刻做出了决定:“等会儿我们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一个专门为动物治病的地方。”
谢怲了解点头,而后却不抱有希望,摇了摇头道:“你觉得这样的一个小镇,能有兽医吗?”
就算有,谁又能保证那兽医有几分真材实料?
到时候看病不成,反倒害了糖糕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