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者都不能发生,她只能默默的继续待在祠堂中。
说是让她闭门思过,她却一点思过的想法也没有。
那件事她本就没错,是麻烦自己找上了门,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她有什么办法?
就像原本说的,她不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何妄图想要从她身上挖一块肉的,她都得先断了那个人的爪子。
这么多年来,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掐她的可能?
因家中有规矩,凡是在祠堂思过的都不允许用膳,杜子衡硬生生的在祠堂中空腹等了一天。
到了最后也没人搭理她。
杜子衡这才认清事实,曾经,她最长的记录是三天没吃过饭,这一次恐怕要打破那个记录了。
天色渐渐漆黑,在昏昏沉沉中又已到了黑夜,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下一刻便会直接撞上面前的墙壁。
然而每次在撞上之前,她总如有预料一般立即清醒,再重复之前的动作,周而复始,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就在她即将再次与周公进行会面时,突然听见了屋顶上传来的响动,极轻却逃不过他灵敏的耳朵。
杜子衡蓦地睁开眼睛,那声音扩大到极致,眨眼的时间,便有一个不明物体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到她的面前。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杜子衡看清楚了面前人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声音迷茫:“安兄?”
安泽清淡定的点头应下,他还是穿着一袭白衣,只不过此时那白衣却有几处沾了灰色的尘土,想来,是刚才在屋顶上搬弄瓦片时不小心染上的。
要是一般人,见有人半夜穿着一袭白衣出现在自己面前,铁定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两眼发直。
但杜子衡偏偏不是一般人,她动了动鼻子,从安泽清身上闻见一股让她口水直流的味道,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朝他问道:“安兄,你可是买了虞记最出名的招牌烧鸡?”
安泽清探往衣袖中的手一顿。
这人是狗鼻子吗?嗅觉这么灵敏。
到底,他还是将用油纸包着的烧鸡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说道:“今日有一小妇人来了医馆,自称是你的二姐,让陈安想办法给你送些吃食,只可惜你家管的太严,他费尽心思也没能混进来。”
如此以来,也只有让他帮忙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接了这趟差事,也是想看看杜子衡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模样了。
结果她依旧精神头十足,除了双眼饿得发直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余狼狈之处。
安泽清四处看了看,想找个地方暂时坐下。
祠堂内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他的面前,放的是历年来杜家先祖们的牌位。
仿佛看出他的想法,杜子衡头也不抬的用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安兄,你不用找了,整个祠堂就没能让人坐的地方,我这还空着一半,你若不嫌弃便来凑合凑合吧。”
在站着说话和坐着说话之间,安泽清选择了坐着。
可当他坐下之后才猛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切不可与清白人家的姑娘同坐一床棉被之上。
可现在他不止坐了,并且坐的异常顺遂。
本想婉言拒绝,可现在再站起来又显得太过刻意,他也只能微皱着眉头忽视心底那一分怪异。
烧鸡的香味扩散至整个祠堂,杜子衡有些怀疑,若是那些老祖宗仍旧留在祠堂中没有离去,会不会被这股香味勾的心神不宁?
虞记最出名的便是他们的烧鸡了。
香飘十里,吃过一回便不能忘记。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快,夜中的气温更是明显下降,杜子衡因身着男装,所有的男女之别都被他抛之脑后,用小手指轻轻一勾,那放在一旁的干净棉被准确的覆在他们二人的腿上。
安泽清:“……”
他的本意是来看人笑话的,可这发展势头为何总是不对?
等吃够了,只剩下一点肉末都没留下的鸡骨后,她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
半响后,她望着自己一双沾了油渍的手,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安泽清体贴的拿出手帕给她,后者立刻对他感激涕零,再次给他贴上好人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