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臣的声音很沉很轻,仿佛是在对她承诺,永远也不会似上辈子那般冷落她。
黎礼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可不管怎么样,此时的她,只需要抬头,对她扬起微笑便可以,其余的事情不需要她插手。
这一次他没有在礼院呆太久,正院那边传来了话,他听从安太傅的命令一起进了一趟宫,听说百安王也抽了空拜见皇帝去了。
黎宁从花台旁窜出来,理了理衣服,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回了礼院,一进门,便激动的扶住黎礼的双肩:“你姑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安家大公子有婚约了!?”
挣脱黎宁的控制,黎礼幽幽的吐出了口气:“这是我的事,你激动什么,又不是你要嫁进安家。”
黎宁很不满:“我怎么不能激动了,我可是你的娘家人,你没经过娘家人同意,擅自和安家大公子续了婚约,你不准备向我解释解释吗?”
当然,关于娘家人这方面,黎宁自动的将千里之外的黎家抛之脑后了,而她自己,则成了黎礼唯一的家人。
更何况她是真的好奇,她离开也不过两日光景,怎么回来后便听见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炸性消息?
黎礼,和安家大公子,怎么想怎么不般配。
一个心思生沉,不择手段。
一个光明磊落,富有底线。
该不会弄出一对怨偶吧?黎宁心里深深的担忧着,而她的担心并不是凭空出现,而事实证明,上辈子的黎礼和安逸臣确实是怨偶一对。
听着她见鬼了的语气,黎礼只得认命般的叹口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疼:“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
不等黎宁回答,黎礼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我也很奇怪,可有时候,有些事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也许是命运有些无聊,所以特意拿我当调剂品。”
上辈子,这辈子。
走同样的路,但是她不知道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本来打算教训黎礼一番,可看着她这么失落的模样,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满腹长篇大论就这样胎死腹,黎宁只顾心疼,哪里还有大道理说给她听。
作为黎礼唯一的长辈,黎宁本就偏爱于她,她拍了拍黎礼的后脑勺,特意拉长了声音道:“话也不能这样说,虽然你家世比不上安家,但你的嫁妆,一定有半个安家那么多!”
黎礼耳朵动了动。
可黎宁仍旧没有发现。
“你母亲当初带进黎家的嫁妆,那可是十里红妆,带走了你外家的半个家底。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便勉强回去一趟,别的东西可以不要,但是你母亲的嫁妆,是一定要取回来的!”
听了黎宁的话,黎礼才猛然发现,原来她也是个这么富有的人。
于是,黎礼的人生目标又多了一件事——取回她娘亲的嫁妆。
百安王的成亲典礼十分盛大,因陛下赐下圣恩,特意为百安王在京都挑选了一座不输于定国王府的宅子,只为了成亲之用。
几条街道,热闹非凡。
年仅十三岁的秦羽,非目不斜视的戴上了美冠,带着一腔孤勇,踏上前往百安王府的轿子。
她知道,从做出这个决定开始,她就没有了退路。
此生,百安王是她唯一的归宿。
喜娘在旁边吆喝,周围的祝福声很响很亮,可她还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那点少了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可至今让她很不愉快。
“唉,这秦家和安家同一天嫁女,还嫁的是同一人,但一个是正妻,另外一个是侧妃…这秦家,陛下莫不是搞错了?”
“你莫乱说话,陛下金口玉言,秦家女为正妻安家女为侧妃,虽然听起来是奇怪了一点,但是,谁让秦家六姑娘是嫡女,而安家大小姐,却只是庶出。”
“也对,自古以来嫡庶之差堪比天与地,这样看来,秦家六姑娘能成为王妃,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你别忘了,六姑娘还是出名的神童,我们大家伙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
“从今天开始,她不是六姑娘,而是百安王妃了,你仔细着些,别再叫错了。”
……
坐在轿子里的秦羽非冷笑一声,对外面的议论不置可否。
也对,在所有人眼中,秦家永远比不上安家。
但是她秦羽非,绝对能压过安然。
等到一切落定了秦羽非被搀扶回新房等待时,黎礼躲过了许多眼线,光明正大的走进了秦羽非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