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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第1页)

梁敬心疼,握着他手吹了吹,“怎么没事儿,红了好大一块儿。”梁敬自己皮糙肉厚,手上划出道口子见了血也是舌头舔一舔,舔干净完事儿,更遑论这一点点小伤。他叫梁拥习武,叫他读书,叫他比京城多半的孩子甚至较他还要优秀,惟不愿见他皱眉,见他委屈,见他乖巧不言痛。他骂骂咧咧叫人过来拿浸湿了的巾子将那处泛红的地方好生敷好,浑然不觉自己魔障了一般温和体贴的不像自己。梁拥无奈叹了口气,心里却暖呼呼的一片。“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快从实招来,昨夜你到哪里鬼混去了!”梁敬揪着他的衣领,指着他脖子上那显而易见的红色吻痕,心里说不出的膈应。他手指摩挲那碍眼的印记摩挲了好久,直到周遭的皮肤开始泛红。他心底也好似涌出一团火,压了好久才不至于从脸上冒出来。梁拥狭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吐出一句险些让梁拥从床上滚下去的话:“爹爹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吗?”这句话说出来如平地惊雷,梁敬顿时心漏了半拍,有些不祥的预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梁拥指指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轻声道:“爹爹昨夜酒喝的太多了?”……畜生。梁敬看梁拥脖颈上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胸口的红痕,惊得半天没有说话。意思是…这都是他干得。他心中懊悔,脑子里却只记得一片光裸的脊背滑过指尖的触感,他顿了顿,艰难的问了一句:“除了这个,爹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他心提起来,生怕梁拥再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所幸梁拥只是低头捂着自己虎口处的帕子,轻轻摇了摇头。梁敬不放心,捏着他的脸,强迫他转过头来,眼神有些严厉的问:“真的?”梁拥点点头,露出个宽慰的笑,“真的。”梁敬这才放松了下来,他复又躺会床上,“昨夜我睡在你这处儿是不是扰你休息了。”梁拥摇了摇,“没有,爹爹睡着的时候很听话,拥儿服侍爹爹躺下便去厢房睡了。”…很听话?梁敬蹙着眉,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他盯着梁拥的面庞看了许久,最后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轻咳了两声示意他:“领子往上提一提,像什么样子。”梁拥不说话,抬了抬自己裹着帕子的手示意自己手不方便。想到方才是自己一时激动,才把人衣服扯成了那样,梁敬直起身帮他掖好领子,掩住昨夜自己荒唐之下造的孽。两人靠的太近,梁敬无意间抬头看他,梁拥便慌忙低下头,但梁敬刹那间捕捉到了他眼神中隐隐的侵略性,仿佛似曾相识一般。这让他一瞬有些悚然。梁拥却敏锐的察觉到梁敬松了口气,他有些失落,低下头堪堪掩住了自己下拉的唇角,爹爹…当真不愿意和自己有任何身体接触么…要是爹爹知道他昨夜不仅亲了他,还同他做了那等亲密之事,还会像如今这般只是烫到了手也会心疼他吗?这种心思一旦发了芽,便无孔不入,顺着骨头间的缝隙游走在五脏六腑,叫他涨的心底发痛。头实在太痛,梁敬揉了揉眉,日上三竿才穿了衣起来,喝了几口厨房煮的醒酒茶,然后肚子空空,换了身衣服,便准备出门。“爹爹!你这饭也没吃准备去哪儿?”梁拥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没事儿,爹爹去去就回。”宿醉的酒意还残存在脑袋里,他两眼有些发昏,突然有些后悔昨夜喝了那么多酒。他看着梁拥,始终没说出口太后要让自己和庭蔓成亲的事儿。他拍拍梁拥的肩膀,上了车便往宫里去。既然太后出了这招叫他猝不及防,他也要想些对策才是。本不愿无故招惹那如疯子般的小皇帝,如今看来也别无他法。马车行的快,颠的他快要吐了出来,却还是强压着命令道:“再快些!”这会儿他只盼着那人还算有点儿本事儿,不至于被太后牵着鼻子走。“侯爷,您回吧,今日皇上不见人。”梁敬揉揉脑袋,“为何不见,皇上病了?”“这…”梁敬冷笑一声,屈膝便在门口跪下了。“皇上今日不见我,我便跪在这儿不走了。”那两个内侍面面相觑,最终一个躬身道:“侯爷,待奴才进去通报一声便是。”梁敬进门的时候行了个礼,就见那小皇帝梁陵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本折子看的有模有样,见他来了也只是掀掀眼皮,问:“哟,侯爷这是被什么风吹过来了?怎的,朕听说朕不见你,你就要在门口跪上一天,什么时候侯爷如此想和朕亲近了?”这小皇帝向来嘴上不饶人,梁敬忍下心里的不适,想回几句话,这猛一抬头飞快的瞥了一眼,却发现皇帝身旁研墨的人眉眼温润好生熟悉,他心里一紧。这不就是荣升礼部尚书如今兼翰林院掌院的郑纾吗?皇帝竟让他在御前研墨!他们何时亲近到如此地步?郑纾显然也看到了他,冲着他微微颔首,复又低头研墨。梁陵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抬头看了郑纾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也拔高了一节:“侯爷,朕问你话为何不答,连朕你也不放在眼里了么?”梁敬回过神来,应道:“自是不敢,臣来,是有事相求。”梁陵嗤笑一声:“侯爷平日里逍遥自在,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左右,说来听听?”梁敬便把来龙去脉说与他听,只是隐去了孙庭蔓心悦自家儿子的事情,单单只提太后要赐婚的事。梁陵听罢懒洋洋的说:“母后既已决定,朕这个做儿子的就该叫她老人家高兴才是,何况庭蔓出身相府,自幼乖巧伶俐,哪里配不上你祈元侯?”语气中已有几分不悦,显然对他十分不耐。梁敬心下存疑,想着这皇帝怎的偏偏针对自己,对他态度愈发恶劣,就差把“不喜欢自己”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抬头却撞上了郑纾审视般的目光,郑纾冲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顿了顿,竟一瞬有了个可怕的猜测。他朗声道:“太后恩德,臣没齿难忘。坊中盛传皇上仁孝,臣今日一见,果真与人所说无二,臣久不沾朝事,却也知相府人才济济,在朝为官的都是栋梁之才,想必庭蔓也是一位大家闺秀。臣唯恐配不上庭蔓,配不上相府,哪里敢置喙其他?”他故意将姿态放低,但话里隐隐约约透露着如今的形势如何,相府又招摇到了何等位置。他抬头看那小皇帝,见他深深皱着眉,阴沉着脸,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外戚干政的例子比比皆是,他不信皇帝如此多疑的人,真的会任由太后的权力与威信比他的还大。“臣空继了一个爵位,人却不争气,唯恐叫太后蒙羞,让相府无颜,不如一个人得过且过,乐得自在。”梁陵也不是太傻,稍一思忖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一拍桌子,怒道:“大胆,你这般语气,对得起太后如此厚待你吗?”梁敬屈膝跪下,“臣不敢妄言。”梁陵先是一拍桌子,接着站起来理了理自己久坐之后有些皱的衣服,怒气似乎褪下去些,他冷哼一声,看了看郑纾,又看了看梁敬,脸上一派冷意,说出来的话,却叫梁敬几乎翻脸。“听侯爷此言,也是有建功立业之心的,先前又带兵打过仗,眼下西北正愁无虎将镇守,不如就由侯爷领兵前去支援如何?”“嗯?郑大人,你觉得怎么样?”梁陵嘴上说的是梁敬的事,眼睛却幽幽看着郑纾,仿佛只是在聊一件小事,如同这案上要不要添一个摆件一样无关紧要。二十九这哪里是问郑纾的意见,分明是逼着他表态罢了。郑纾面上平静无波,只停了研墨的手,甚至于在旁人看来有些不敬的直勾勾望着梁陵,他开口,如鸣佩环,却又听不出丝毫个人情绪,“皇上既已有定夺,微臣人微言轻,又岂敢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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