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一身练功服,黑色修身,衬得他身材更好了。但他脸上神色淡淡,黑眸在屋檐下看起来更沉了。看到两道向他传来的目光,谢简清微一歪头,薄唇一弯。“黎姨和师尊说什么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仿佛是从房间深处传来,随时都要迎风飘走一样。白楚汐皱了皱眉,总觉得他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抬眸看了看他的情绪色。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难道是她心虚多想了?不知为何,她明明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他的,但说完之后再见到他,总有一种自己是故意的,被他抓包的错觉。黎箐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我找到线索了,两天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她特意观察了一下谢简清的表情,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失望的神色,这才放心了一些。谢简清点了点头,看向白楚汐,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他勾了勾唇,眉梢漾着笑意,对她说:“恭喜师尊,徒儿就知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紧接着,才对黎箐颔首道谢:“多谢黎姨帮师尊,简清感激不尽。”
他明明说着感谢的话,但在面对黎箐时,脸上的笑意却不甚明显。说完之后,眼皮一掀,抬眸看着她,淡然若素。听到他说的话,黎箐额角一跳。这孩子,分明就是在用表情和语言谴责她。控诉她这么大的消息,只告诉白楚汐,还要在他没出来时,偷偷跟她说。这锅可太大了,她可太冤了。黎箐只好无奈地笑了一声,和他解释。“我熬了一夜,才看完了所有书,刚刚才无意间找到,出门就看到楚汐了,这才跟她说的。”
她顿了顿,视线一转看向白楚汐,故意叹了一口气。“这么关心师尊的徒弟往哪儿找啊,生怕我乱说什么,唉……”她摇了摇头,白楚汐有些汗颜,连忙替谢简清开脱。“他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着急了一点,不太会说话,是吧,简清?”
她朝谢简清眨了眨眼,向他示意。他这才不情不愿地,缓缓点了点头。黎箐被她逗笑了,揶揄道:“行了,你也别太惯着他,万一他真做了什么事呢?”
她意有所指地说完后,就挥手去厨房吃早餐了。留下白楚汐在原地,看着谢简清清冷淡定的脸,若有所思。饭桌上,白楚汐撕了一块馒头塞到嘴里,不经意似的瞥向谢简清。“简清,刚刚黎姨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啊?”
谢简清转头看向她,“哪句话?”
他的黑眸一片澄澈,眼神太过清明,以至于白楚汐想好的回答都没有说下去。嘴里的馒头也变得有些干巴,她喝了一口豆浆使劲咽了下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敷衍过去了。“没什么,就是问问,吃早饭吧,今天豆浆我没怎么放糖。”
她给谢简清盛了满满一大碗,看着他吃早饭,没再继续问了。但她总觉得,黎姨刚才那句话意有所指。难不成,简清背地里和黎姨说了什么?还是说,他偷偷做了什么被黎姨知道了?偷偷瞥了一眼,他身体板正地坐着,连吃个馒头都看起来这么好看。她好像,不应该这么怀疑他吧?嗯,她只要时刻关心他的状态,给他春风般的关怀,别让他黑化就好。至于他想要做什么,白楚汐相信,以他现在这个状态,也不可能是什么坏事。白楚汐点了点头,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吃完早饭,铃儿收拾了一下要去集市。今天做得有点晚,她怕耽误时间买不到东西,没换衣裳穿着干活的衣服直接出门了。出门前,她还问了问:“师尊,铃儿要去买些食材,您要一起去吗?”
白楚汐没事就喜欢出去逛街,非常享受挥霍自己财富的感觉,他们都知道。不过今天,白楚汐难得拒绝了。“你去吧,我还有点事,早点回来啊。”
“那铃儿就先走啦。”
“注意安全!”
等人走了,白楚汐将谢简清叫了过来。“来,我们切磋一下。”
谢简清愣了一下,紧接着抿唇蹙眉,侧过身去。“徒儿……今日不便。”
白楚汐有些疑惑:“你今天不是刚练过吗?”
这不是正好,还剩了热身运动。“……嗯,有些累了,师尊若是想,不如改日?”
白楚汐狐疑地看着他,怎么总感觉,他在骗自己呢?这么一点修炼强度,还能让他累着?她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切道:“你不是受伤了不说吧?”
“没有,师尊多虑了。”
白楚汐又道:“今天真不行?”
谢简清摇了摇头,看似动作轻缓,但态度十分坚决。白楚汐没辙了,问也问不出来,也不敢强迫他。“那、改天我再找个时间吧。”
白楚汐瘪了瘪嘴,转身离开了。她想切磋是假,想一探究竟是真。只可惜谢简清不给她这个机会。谢简清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黑眸深沉。他的唇角下压,紧握着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刚才在白楚汐面前的从容淡定都失踪了。一早积累起来的阴郁晦暗,全都显露了出来。看着白楚汐窈窕的背影,谢简清心中的念头乱做了一团。他听到了,黎姨和师尊的对话。这一次,师尊不需要他帮忙。不需要他来救她,也不需要他注入灵力。往后,是不是就不需要他这个人了?到时候,师尊一转身,就连裙角他也摸不到了。师尊在慢慢远离、淡出他的生活,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他承认,他畏缩了。他不想离开师尊,哪怕只能跟在她身后,那也足够了。也许,是他之前放得太多了。……快到中午的时候,铃儿还没回来。白楚汐一边套外衣,一边往外走,对院子里的谢简清说。“我到集市去找铃儿,待会你跟黎姨说一下,别让她等着。”
“徒儿一起。”
白楚汐摆了摆手,三两步跑了出去,“算了,就这么一段路,我一个人……”“你别哭了,待会他们看到就不好了。”
白楚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院门被推开,铃儿擦着眼睛,眼角还是红的。苏枞站在她身后,有些手足无措安慰着她。白楚汐走过去,接过铃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苏枞连忙松手后退一步,和她解释。“你家姑娘在集市上受欺负了。”
白楚汐眉梢一挑,低头看向铃儿。“受欺负了?”
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人?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