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家没多久,童维就进了童书林的书房,遭受了一番严刑拷问。“严刑拷问”四个字虽然夸张了些,但是棍棒加身却是有的。童书林四十多岁,正处于一个注重事业的年龄段。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商人,他总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就连出席商业会议或者晚宴,他都会请专业的造型替他做形象。在外人面前,他总是给人一种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印象。这也是他多年来极力营造出来的结果。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在完美的背后,丑陋与不堪才是真实。此时的童书林一身西装革履,手拿戒棍,一脸严肃,声音颇具威严:“给我跪下!”童维嘴角一拉,然后跪下了。“啪!”一棍子挥到了童维的背上。别墅里的空调开得太足了,童维刚才脱了一件外套。所以童书林这一棍子还是打到肉了的。“你能耐了啊。拿着我给你的钱,去读什么电影学院!”童书林一张脸泛着冷,鼻梁上那副金丝边的眼镜更是为他增添了几丝商人身上特有的阴险气息。“啪!”又是一棍。童维闷哼一声,挺直了背,一双眸子瞪大了,总盯着地板,不哭,不闹,不求饶。“你知道演员是什么!是戏子!”童书林表情阴沉,脸色铁青,恨不能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童书林又打了一棍,然后松了松领口,舒一口气:“从今天开始,演员这个行当你不必再碰了。我给你找个国外的高中,重新考大学。”童书林向来都坚信自己说出口的话就是圣旨,容不得旁人质疑,因此当童维说出那句“不行”的时候,他有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上前一步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再说一次。”童维的头被扇得往右偏了。她摆正自己的脸,然后直直看向童书林那对可憎的眼睛:“我签了约。不演,会赔钱。”童书林:“你就是一个小演员,能赔多少钱?”童维说了一个数字,见童书林脸色一变,她就知道自己把合同带过来是正确的。“合同就在我的包里,不信您可以去看。”童书林一声不吭地看完了合同,然后打了童维二十多棍。中间还换了一根断掉的戒棍。在意庄凡下班儿之后立马飞奔某私人医院,见童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由出声:“童童,你爸也太”童维知道他想说什么,截住话头:“你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说那些没意思。”庄凡送走护士,轻轻关上门:“医生怎么说的?需要给你请护工吗?”童维眼睛盯着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很是无聊:“皮外伤,得休息。护工我再看看吧。”庄凡打开不知道谁放在床边的折叠板凳坐下了:“你那边的戏怎么办?”“能拖一天是一天吧。”童维突然转过头,仔细叮嘱庄凡:“我挨打这事儿千万别跟文迅说。”庄凡微抬镜框:“不跟她说你怎么能拖时间养伤?”“总之别告诉她。还有,黄毛也不许说。”庄凡无奈,只得答应了。童维又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发现黄毛最近很久没发朋友圈了,便问:“最近黄毛在干啥呢?”“最近在拍作业呢。”黄毛是某传媒学院电影系的大一新生,最近临近期末,各种考试的压力袭来,让人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童维一向认为黄毛四六不着,不由打趣:“他不是成天旷课吗?我还以为他早被开除了呢。”“谁知道啊,说是最近找到了他的缪斯,专门为她一个人拍片儿呢。”伤口敷了药,两天后淤青消散了些,但动作太大还是会牵扯到伤口。童维倒不觉得有多痛,马上订票回了剧组。童维前脚刚走,未婚夫李蔚然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后脚就到了医院。但毫无疑问他扑了个空。童维身上药味儿太大,回到片场后都避开认识的人走,李晓晓想跟在身后她都不许。听完李晓晓的报告,周文迅揉捏太阳穴:“童维这几天是吃错药了?我这就过去找她。”周文迅找到童维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楼梯拐角打电话。听见周文迅的脚步声后,童维立马挂了电话,跟做贼似的。童维因为伤口躬着背,让她刚才打电话的动作看上去更加偷偷摸摸的。“童维,跟我回房间。”“周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还有戏。”周文迅走过去,拉住童维的胳膊就要往回走,没想到童维一手甩开了她。周文迅一惊:“你干嘛?”“周姐姐,你就先回去吧,我这边真不用人守着。”在周文迅眼里,童维此时的表情里充满着嫌弃与防备。不知道为什么,对此周文迅就是很不爽,十分不爽,特别不爽。“说吧,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童维一头雾水,心想自己没发什么脾气啊。见童维一脸无辜,周文迅下意识就觉得童维又在装了。罢了。还是她先退一步好了。“你不就是为了肖琳那事儿跟我闹脾气吗?”周文迅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人之后,便道:“她在房间里面什么都没做,只是打翻了咖啡,把裤子弄脏了。”“原来如此。”童维虽然早就猜到了,此时为了表示惊讶之情,尽力调动五官,让表情更为丰富一点。然而童维的“捧场”,看在周文迅眼里就成了阴阳怪气。周文迅突然头疼起来。挥挥手,干脆自暴自弃:“她家人得了白血病,需要钱,不得不来求我。”童维瞳孔微微放大,之前那点小心酸被周文迅的坦白给冲散了。心里很热。鼓鼓地涨了起来。童维抬起头,俏皮一笑,眸中仿佛有星光闪烁。“谢谢你。”谢谢你的坦白,和在意。这回轮到周文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没发傻吧你。”童维摇头,恨不得立刻将周文迅那瘦小的身体搂在怀里,将她揉进自己骨血。然而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把童维吓到了。见童维脸上没了之前的戒备心,周文迅心上的石头落了下来。“现在还发不发脾气了?”童维知道周文迅误会她了。她将错就错,干脆摇头:“不发了。”“让不让李晓晓跟着你了?”“让。”“还算懂事。”周文迅欣慰拍童维肩膀,动作稍大,引得童维轻微地“嘶”了一声。好在周文迅接了个电话,没有注意到童维这边的情况。下午童维拍戏去了。依旧是补镜头,台词和动作都不太多,工作强度不大。李晓晓察觉到她身上的药味儿,便问她怎么了。童维只得说没什么,然后在该上药的时候减少了药量,之后还难得喷上颇有女人味儿的香水遮盖气味。阮淇狗鼻子灵得很,在童维身边闻来闻去,末了评价一句:“你这香水味儿有点怪啊。”混着一股药味儿。不过她也没能发现童维身上有伤这件事情。她头一拍,这才想起正事没错,便急慌慌地去找周文迅了。周文迅这两天中途回了一趟公司,去处理楚重那个蛇精表妹的事儿,十几分钟前骂骂咧咧地回了酒店。“老大,我查到是谁在传闲话了。”周文迅脱下外套,换上一件舒适的驼色高领毛衣:“别告诉我是蔡依依。”阮淇眉毛一拧,恨恨地道:“就是她!”之前童维已经收拾过她一次,如今再次惹上门来,估计是和她男朋友分了手,死猪不怕开水烫。又或者是她觉得,童维本人不好收拾,经纪人总能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