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看,阿酒竟是有几分姿色的。“你竟筑基了?”芜苻老祖瞪大了眼。“哦?我筑基了么?”阿酒把自己打量了一番,“是好看了些。”芜苻老祖修行千百年,从未见此等景象,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倒是阿酒想了想,说话了:“我常听人说话本,道是修行中有种人叫炉鼎,是给修行者采补用的。我寻思着,既然我调戏你几句便筑了基,说不定我就是那炉鼎呢?既然调戏你几句便能筑基,若我把你睡了,岂不是能更进一步?”芜苻大惊失色,嘴里光结巴着“这这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脱胎一次的皮肤娇嫩,阿酒正嫌衣裳扎得慌,索性便全脱了。可怜芜苻老祖捡回这么个孽障,千百年来芜苻没把阿酒赶出大殿去。饶是阿酒尝到了甜头,一日三次缠着他双修,他也没动过这个念头。于此事上,芜苻总有些不情不愿的,十次里有一次让阿酒得了手,也要和自己生半天的气。阿酒也不急,天长日久地磨着,积少成多,倒也结了丹。结丹那日芜苻将神经绷得死紧,他总觉阿酒走的是歪门邪道,要被天道刁难的。然而晴空万里,除去境界大涨,竟连一道雷都没有。彼时阿酒已经出落得长身玉立,眉眼仍是那个眉眼,同之前相比,却有了说不出的好看。芜苻袖手望他半晌,走上前,同他一起俯瞰错落远山。察觉到身侧来人,阿酒伸了个懒腰:“来双修呀?”芜苻顷刻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就想着双修!”阿酒回过头,怔怔地看了芜苻半晌,展颜一笑。他抬起手来,软绵绵的食指按上芜苻纠结的眉心:“不双修就不双修呗。”芜苻的眉心抵着阿酒的手指,缓缓低下头来,阿酒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的怒容便慢慢舒展开了。“你……”芜苻踟蹰片刻,道,“要和我结为道侣吗?”阿酒闻言,惊讶地收回了手:“你喜欢我?”“当然没有。”芜苻收回目光,站直身体,视线中又是山川烟河。他口中淡然否定,叠在身后的手却握紧,道,“只是你我二人双修日久,结为道侣,于你我修行有益。”阿酒噗嗤一笑,摆了摆手:“吓我一跳。你说要结道侣的时候,我竟觉得自己也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呢。不过幸好你对我没意思。至于双修,双修又不是非要道侣。”说罢,他跳下回栏,拍拍手,道,“我们师父徒弟,嗯?”阿酒转身离开,芜苻背对着他,衣带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三月后,凛岳召发宗文、晓喻天下,芜苻老祖收了唯一的亲传弟子,姓阿,名酒。又三百年,阿酒结婴。其实自那日昭告天下芜苻老祖收了亲传弟子之后,芜苻便又闭了关,闭关前要阿酒修炼一门功法。“我能修炼什么功法?”阿酒问。“看你想要什么。”芜苻道。阿酒噗嗤乐了:“我这人贪心得很,你问我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想要。我还能全部都学吗?”芜苻看着他,说:“也不是不可。天下大道万千,每一道又有万千法门,每一法门修到结丹,才敢说会了一些。我们且算一年入门、十年筑基、百年结丹。只要你能活千千万万年,自然能全部学会。”阿酒听此,便皱了鼻子:“我学一辈子,能留下什么呢?”“是你要全部都学的。”芜苻答道。阿酒摇摇头:“我觉得你算的是不对的。我说是学,又不是学会。个个法门知道一些,那也是学过了。我是不求每门学问都能开宗立派的,就算开宗立派,我也要用我自己的学问。”芜苻仍不赞同:“哪能用一知半解的法门对敌。”阿酒笑着摆摆手:“要我说,你们这些修行之人又一点最奇怪。”“什么?”芜苻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干嘛老想着和人争斗呢?”阿酒把手一摊,“修仙,想要长命百岁,和天斗;练功法,想要对敌制胜,和人斗。你们的世界就不能和平一些吗?”“你不是也在修仙?”芜苻问。“可是我未和天斗,也未和人斗。”阿酒松松垮垮地躺到泰华殿凉丝丝的地板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我没和天争过,也没和人争过。我说要修仙,拿着个锄头到处刨,就瞎玩呢,我也知道。可是老天爷赏我的,叫你一剑劈开了地,捞出一个我来。就算是双修,你每次都拉不下脸主动提,欲拒还迎的,我哪次是真逼你了。”阿酒笑了一声,“我就看老天给我安排到哪一步,随遇而安无欲无求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