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信原淡淡道,“自家产业不打算要了。只求梅伯父和雪卿不嫌弃,让小侄入梅家的门。”
梅老员外站在原地,几个深呼吸,平缓下来,又去问梅望舒,“你们……多久了?”
梅望舒默然算了算,“这次返京后的事……两三个月罢。”
洛信原纠正,“两个月又三天。”
旁边跟着老爷过来的常伯叹气,“原公子说得准。”
梅老员外神色震惊,“常安,连你、你也知道他们的事?”他忽然若有所悟,问常伯,“难不成四月里你写信说的大事,就是这个?”
常伯默默拱手行礼。
梅老员外在昏暗的廊下来回踱步沉思,踱了百十来步,脚步突然一停,抬手点点洛信原,“你随我进来。”
又点点梅望舒,“你不许进来。”
灯光明亮的花厅里,宾主二度落座。
梅老员外这回在灯下打量的眼神仔细慎重百倍。
默不作声,上下左右打量了足足半刻钟,看得满意了,这才捧着茶盏,郑重开口,
“原贤侄,再详细说说你家里情况。你身上可有功名?家里人呢?”
洛信原镇定道,“小侄身上并无任何功名,乃是一介白身。家里的情况刚才已经说了,母亲卷了大半家产远走,两个叔叔一个哥哥下了狱,过阵子就要流放关外……”
“行了行了。”梅老员外听得头疼,摆摆手,“也难怪你要做上门女婿,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我梅氏身家亿万,不会打你剩下那些家产的主意。你既然决意入赘,京城家产就当做是你倒插门进来的陪嫁,你留着自己打理。”
谈妥了琐碎细节,梅老员外提起最关健的事,
“虽说是上门女婿,也是两家正经成婚。老夫算是梅家长辈;你原家没了父亲,母亲又远走……两家交换庚帖定亲时,你家可有长辈出面?”
洛信原早有准备,“有的。我家里有位嫡亲叔祖,可为证婚长辈。”
梅老员外满意了。
花厅里的烛火亮到后半夜。
两边商议好,定亲的日子定在七月。
梅望舒的母亲赶不及过来,因此京城这边只打算简单操办定亲宴,等回临泉老家再大办婚宴。
梅老员外心情舒畅,这回灯下看佳婿,越看越顺心,亲自起身把人送出去门外。
傍晚见面时还是客客气气的‘原贤侄’。
出门时已经一口一个亲热的‘信原’。
“他家父母怎么取的名字。”提着灯笼慢步走回来时,梅老员外跟梅望舒嘀咕,
“原信原,名字起得就不合常理,果然是对这个儿子不上心。”
梅望舒提灯前行,耳听着梅老员外念叨了几遍,这才答道,
“信原是他的字。他父亲在世时,给他起了个极冷僻的单名。”
“哦,原来如此。”梅老员外走出几步,又喃喃地道,“定亲的大日子定在七月初十。似乎是个好日子,七月初十,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梅望舒赞同,“确实是个大好的吉日。七月初十是北魏国使者进京入贡的日子。”
梅老员外大惊,“哎哟。我儿是不是和为父说过,使节进京入贡当日,你需要一大早登楼伴驾,陪同圣上观看使节进城?是个大好的吉日也不行,撞上了!”
“父亲不必担忧,”梅望舒淡定道,“信原那边当日也忙。婚者,古为‘昏’也。父亲把两家定亲的时辰定在日暮黄昏时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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