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宅院。
“你们看,我说得对吧,男人都出去干活了,就需要这种婶婶一般的女人,才最喜欢说东道西,这样一下不就全明白了么?”夏芝萱为自己的计谋洋洋自得。
“你幸亏是自己人,要是敌人不知道多可怕呢。”邓薇笑着说了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一愣的夏芝萱。
“大婶儿!大婶儿!”潘星霓喊着一位正在打井水洗衣服的妇人。那妇人闻声抬起头,看到院子外是一个少女,这才没有了防备的心思,慢慢走了出来。
“大婶儿,我们兄妹几个,是从临县那边过来的,走在路上盘缠被人偷了一些,住宿的钱就不够了,但我们已经写了信给家父,家父会派人来接我们。不知道大婶儿能不能收留我们兄妹几个,坐进来喝杯热茶?”潘星霓一边说,一边搓着手:“外面太冷了,我们走了好久,都要冻僵了。等接我们的人来了,定多给大婶儿一些酬金,可好么?”
那妇人犹豫片刻,再打量一下潘星霓,只见这少女笑如桃花,长着一双星目,一眨一眨地,带着可怜的神色瞧着她呢。妇人一下也不忍心,只好打开围栏:“你们进来吧。”
妇人把伴溪他们迎到了屋内,屋内很暗,除了床与灶和几张竹凳子,似乎也没有别的东西了,看得出妇人家里的条件并不很好。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生火,倒杯热茶喝,天寒地冻的,可冷坏了吧。”妇人一边说着,手头上的事情也没有停着,不一会儿就端进来一个火盆,还倒上了好几杯热茶。
“谢谢大婶了!”伴溪微笑着说。
妇人看了他们几眼,一个个都长得眉清目秀的,也确实不像什么坏人,因此防备的心也放松了一些。
“我的老头子出去干活去了,你们要是有难处,今晚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家歇息。”
邓薇忙摇头:“大婶,已经够麻烦了,我们兄妹几个怎么好意思呢?接我们的人应该不久就能到了。”
“哦,也是,临县离这儿也确实不远呢。你们来宿州做什么呢?”
“我们帮爹爹拜访一下故人。”伴溪答道。
“哦,你们的爹娘真有福气呢,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生得这么标致。”
“大婶,您家里就您一个人么?”潘星霓问。
“老头子外出干活去了,家里有三个儿子呢,不过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妇人边说边叹气。
夏芝萱皱眉:“是大婶的儿子们不孝顺,不回来看您吗?”
妇人频频摇头:“不不,我的三个儿子可孝顺呢,他们被征去当兵了。不止我,我们这一块的所有人家都是这样的,算下来,也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们了。”
伴溪问:“近来没有战争啊,唯一有的也是我们帮北耶的战争,但是据我所知朝廷用的是临运那边的主力兵,并没有这样在民间搜刮兵力啊。没有战争,即使当兵,逢年过节也能回家的,怎么大婶的儿子们······”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可能还不大懂我们这里。我们这里是敬南王管辖的封地,同你们那边县令、刺史的制度不同。”
“是的,这些我们来之前就知道的。”潘星霓点头。
“我们的儿子们倒没有上前线,活着肯定是活着呢,只是都被征调去了王府,当王爷的亲兵了。”
“敬南王是要准备打仗了么?训兵怎么如此严格呢?”
那妇人的脸色唰一下白了,赶忙把屋门关上:“你们快别这么说,要是被传出去了,你们的命就没了。”
伴溪她们一看这个阵仗,也是吓了一跳的,面面相觑。
“在我们这边,这种话说出去就是要杀头的。王爷似乎非常尊敬当今的天子呢,说任何人一旦说出不该说的话,格杀勿论呢。”
这下所有人都惊住了。他们以为敬南王密布兵力是想谋反呢,怎么会······
“啊,这样啊······”伴溪笑着掩饰道:“你们这边真的好严格呢。”
妇人叹了口气:“其实与你们也没有什么差吧,只是苦了孩子们,别的倒是挺好。王爷是个相当严厉的人,在我们这边很多犯罪都不敢做,因为惩罚得比其余地方更严格。王爷好像是希望在他的治理下,没人敢犯罪呢。”
邓薇摇头道:“这样一来,岂不是百姓们都像当兵的了?”
妇人苦笑一下:“可不是么,这么些年,宿州就像一座兵城了,没什么犯罪,却也没什么人情味儿了。街坊邻居,都不敢说多了呢,除非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才敢喝两口酒时聊几句心里话,其余的时候谁还不是做自己的事情呢?”
又与妇人聊了几句,几个人心里都觉得那种异样的感觉更明显了。
“大婶,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感谢您的茶水和招待,待会儿我们会让接我们的人送些钱来的。”
“公子小姐们客气了,你们路上也要注意安全,记住我说的话,不该说的千万别说!在宿州这地界,你们只管少说话,这样准没错的。”妇人最后还不忘叮嘱。
四个人辞别了大婶后,一个个带着不解的神情走了出去。
☆、一步之遥未进城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讨论着,不知不觉中,离敬南王的王府越来越近了。
“你们说,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夏芝萱频频摇着头,表示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