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这么蠢的脑袋,也能想到这一层。虽然没人认识那老头儿,但总有人零星记得老头儿的样貌。我寻思着,那老头儿定是号人物,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教出两个这样的徒儿。而且,他还是个落魄的人物。”柳振直兴奋地说。
柳中捷的身子又坐正了一些。
“你猜是谁?”
“四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柳中捷搓了搓自己的手。
“裴宁。”
“裴宁?”柳中捷惊得跳起来,“你说是那个裴宁······”
柳振直压低了声音,“除了那个裴宁,又有哪个呢?”
“哈哈哈,”柳中捷笑了起来,“这真是天助我们呐。当年为了缉拿这个裴宁,父皇没少费心思,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现在早就死成了一把骨头吧。”
“我先也不敢确定,但从当地人的描述,我找了找有可能的,发现还真像裴宁,我把画像带过去,那些人却说隔了太多年早不记得了。”
柳中捷严肃起来,“四弟,这件事可不能模棱两可,不然我们还可能落得个不安好心的印象。”
“三哥,我虽然笨,也不至于那么鲁莽,”柳振直一副很受伤的神色,叹息了一声。“直到前几日,我意外看到裘文昌骑马往城外的方向去,我好奇悄悄跟上,一路跟着他去了远郊一处山上。只见那儿有处坟,裘文昌带着一些果饼前去跪拜,在那儿对着坟头絮絮叨叨呆了好久呢。直到他走了,我才悄悄凑过去看了个仔细。”
柳中捷拿起手中的茶杯,四处望了一眼,起身把自己的房间门给关上了。
“只见那坟头立的碑,清清楚楚写着‘恩师裴氏啸通之墓,不孝徒文昌、军贤泣立’这么几个字。我一看到裴氏便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了,稳妥起见,我特意回来查了,原来当年裴宁被册封为啸通公,只是这道旨意刚下达不久,父皇的兵马就已经杀到临运了。因此啸通这二字,若不是特意往裴宁身上想,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就连史书记载,也只寥寥一笔带过了。”
“四弟,”柳中捷兴奋地拉住柳振直的手,“这次你真是立了大功。父皇对裴宁这个人,应该是极其忌惮的,这么多年,搜寻裴宁的事从我们小时候进行到现在,仍然一无所获,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查到了。”
柳振直叹息一声,“我也是没想到,难道裴宁死后,那两兄弟一直把他的尸骨带在身边,等到了临运安了家,才找了个山岗给安葬了?”他打了个哆嗦。
柳中捷沉思一番,“这倒是说得通的。裴宁精心培育他们,想让他们有一番建树,他们兄弟如今都被朝廷重用,也算是圆了裴宁的心愿,因此埋在附近的山上,好让裴宁能看见。再说,据我所知,裴宁出身世家,祖上几代都是梁朝的达官显贵,他死了后,心愿自然是能埋在临运附近,因此裴宁的坟茔在临运,我一点也不惊奇。我想,这兄弟二人是待裴宁去世后,一把火将他的遗体烧掉了,把骨灰一直留在身边,就瞅着合适的时机能完成裴宁的心愿了。”
“还是三哥想得通透,这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原来是这个道理······”
柳中捷兴奋得站了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四弟,四弟呀······”
柳振直刚才一直抑制的兴奋神经,又被他唤活了。“三哥,你准备怎么做?”
“这件事需要一个契机,我不能随便就冲到父皇那里去禀明,这件事万一处理得不好,就有可能成了诬陷栽赃。总之,一定要有一个由头。”
“我也想过,不过就是这里最难办了。父皇怎么会忽然跟你说裘氏兄弟的事呢?”
“嗯,这件事容我再想想,不过这件事得告诉胡依寒,让她和我们一起,总会找到机会的。”
“雪妃······真的靠得住?”
“放心吧,”柳中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被我抓得牢牢的。”
柳汉洲正逗弄怀里的两个婴儿。
“哈哈,你看,凯儿笑得这么开心,旋儿皱着小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呢。”
胡依寒端来一小碗羹,喂到两个孩子嘴里,柳汉洲凝视着她,生下孩子后,胡依寒变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不再像从前一样虽然温顺却难以驯服。他在她的眼睛里真真切切看到了羁绊。这是件好事,至少,他是真的征服她了。
“旋儿一直都心事重重的,似乎在为他父皇分忧呢。”
柳汉洲哈哈大笑起来,“父皇好得很,哪儿有什么忧愁呢?”
胡依寒一双手轻轻搭在了柳汉洲的肩上,张弛有度地按捏起来,那双水灵的手按在肩上,舒服得让柳汉洲闭上了眼。
“爱妃,朕时常觉得,有你和孩子们,真的是太幸运了。上天眷顾朕呐。”
“陛下嘴巴里这么说,实际上还是放不下手头的事吧。”胡依寒嗔怪地说。
“爱妃像是知道什么?”
“我时常恨自己,不像倾城公主那样能替陛下分忧,只好寄希望于两个儿子,未来能让陛下少操劳一些。”
柳汉洲听胡依寒这么一说,不觉有些不好意思。更是听出来了这番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爱妃多虑了,朕在你身边的时候,自然就想放下所有事情,把最快活的朕展现在你面前,给你最好的。”
“可是陛下还是在忧虑护城河的修建问题吧,有几次半夜,陛下都嚷着梦话,叫道‘河······河······’听了好几次了,真是为陛下担心。”胡依寒见柳汉洲果然还心里有些防备,索性直接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