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罪臣愚钝,是罪臣愚钝,误信奸人谗言,一心求赏,没有先扣留住居士再做打算。是罪臣愚钝。”
伴溪的心,如刀在剜,每说一个字,她便感觉一种灼热带着疼痛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唇腔。
“你说送到你那里的文书,便是这样写的?”
“是,陛下——罪臣当然不敢擅作主张伤害不觉居士。”
他瞥了瞥陛下,发现只要自己一说居士,陛下的表情便痛苦无比。
这下,他好像终于明白了。
“陛下明察,罪臣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陛下——”裘文昌上前一步,“这件事,有许多古怪之处。陛下临行前吩咐的是快些找到居士并迅速接回居士,不让居士受太多苦,可是传出宫外的旨意却是要杀了居士,还是就地正法。恐怕这中间,有别有用心的人啊,陛下一定要明察。”
“裘爱卿,你说的这些,朕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星霓,她的星霓,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蒋化绵,朕且问你,你在收到文书的时候,真的没有动脑子想想,朕如此重要的命令,一定会用诏书发给你们,不可能用普通的文书这一点么?”
此时的蒋化绵已经声泪俱下,哭得趴在了地上,袁贵奇也吓得嘴唇合不上地抖。
“罪······罪臣糊涂。罪臣被利益,被利益,蒙蔽了心。罪臣在逼居士在林子里时,是有想过还是压到临运来给陛下审问的。是,是······是居士纵身一跃······”
“住嘴!”伴溪盛怒,站起了身。“星霓当时有多绝望,你知道吗?”伴溪的身子也在颤抖。“她是先帝亲封的居士,是朕佛法上的师父,更是大豫前往连奉建交、求得经书的使者。这么多荣宠冠绝与一身,她有多荣耀?但是她竟然沦落到被你们逼到护卫队无一生还、最亲近的若霞师太自尽在眼前的下场。那个时候,她肯定很恨朕,肯定很怨朕吧。”伴溪说着说着,缓缓坐在了龙椅上,她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语气说话了,眼泪无法止住。
“陛下——”蒋化绵也抹了抹眼泪,说道:“是罪臣糊涂,是罪臣糊涂。”他狠狠地叩起头。大殿的地上,都有了血迹。
“朕且问你——”
他这才停下,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了,看得叫人心惊胆寒。
“你真的见到了居士的尸体么?”
“罪臣派人去崖下搜寻了好几日,才在一处隐蔽处寻到了居士的骸骨。”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穿着居士的衣服,腐······”他抬起头,不敢说。
“说。”
“腐烂程度,找了人验,确实是坠崖的那天。身量什么的,都是一样的。”
伴溪沉默了很久。
“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是······是的。”
“星霓的经书何在?”
“居士······扔下了山崖。后面几日下雨,等我们找到时,经书连同包裹一起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