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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页(第1页)

“什……”屈非厌仿佛受了当头一棒。他终于知道那个熟悉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那时候他还很小,大概就是四岁左右。有一天妈妈告诉他,带你去见你爸爸。“非厌要小心,爸爸不想要一个笨儿子,你藏好了,别让爸爸看到你。”那一天他躲在柱子后面看到晏桓和一个大肚子的阿姨相谈甚欢,可是别人的爸爸都是和妈妈聊天的。妈妈前前后后说过好几遍,千万不能让爸爸看到,爸爸看到就会觉得他笨,不要他了……见了爸爸要叫他“晏叔叔”,因为爸爸在做游戏,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有儿子……后来就记得爸爸和阿姨走过来,他着急忙慌地躲,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不在身边——然后摔了,有人要扶他被他甩开,接着就是一声尖叫……他只记得要躲,边躲边回头看爸爸有没有发现他,发现那个阿姨倒在地上,一地的血。一切都安静了以后。他发现自己在母亲怀里,被紧紧地抱着,胳膊箍的他疼。他动了动,想从母亲怀里跳下来,却看到了母亲有点红的眼睛。那个眼神,和今天一模一样。是那种隔了这么多年,只要想起来就会哆嗦一下的疲倦。这件事再也没有被提起过,屈非厌以为他忘了。屈非厌小时候时常梦到这个场景,虽然他醒来时不记得,但每次都会听到那句话,“所以爸爸才不认你的!”也有可能是记忆太久远了,错乱了。他一直以为那天是因为他才害的别人摔倒,连带着晏若愚的母亲被殃及。后来他知道晏若愚的妈妈难产过世,便下意识觉得是那一天……很显然,屈亦可也一直以为是他们母子造成了这样的悲剧,所以她不告诉晏桓屈非厌是谁的孩子,也不告诉屈非厌晏桓不知道他的身世。但屈亦可没有误导过屈非厌。误导屈非厌的,是他自己。这些年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噩梦,一夜又一夜的半梦半醒,他睡眠特别浅,安全感特别差……还有点自卑。小时候调皮捣蛋,好像也没犯过什么大错。有人会点名批评或者夸奖他都令他开心——快看我,我叫屈非厌!屈非臣七零八落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走到一边给晏若愚发了消息。晏若愚的确是十一月份的生日。屈非臣:“恕我唐突,若愚不是早产儿?”“不是,”晏若愚不明就里,但估计这和认亲有关,“不过听说差点早产了。”“方便透露一下么,因为什么。”“老晏说的,我妈妈摔了一跤。”晏若愚发语音过来,“哎我哥那天在啊。不过可能太小了也不记得。老晏跟我说过,那时候他不知道非厌哥是屈家的孩子,就觉得眼睛大大的小小一团特可爱,后来在漠廊北见到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老晏后来肯定很无奈,非厌哥居然是他儿子嘿……”“令堂摔了,与非厌有关系么?”“没啊,”晏若愚问他,“瞎猜什么呢。”屈非臣走回来,“姑母。非厌无辜,晏先生都不计较了,您何必呢。”眼泪从屈亦可光洁的面颊滑落,“你们……诶。随意吧。”屈亦可年轻的时候心气高,看中晏桓的人品,大着胆子把自己交出去。直到有一天她走夜路被糟蹋了。自己觉得对不起晏桓,又过不去心底那道坎,深思熟虑之后提了分手。晏桓要个理由,她说不爱了。检查出怀孕的时候,算日子她也知道孩子是晏桓的。她想把孩子生下来。屈老先生说,“那你就想好了。你这条路会走的很难。但只要孩子落了地,再难你都得把他养大。”出事那天她其实只是想让非厌看看爸爸是什么样的,又怕晏桓看到她,才没在孩子身边待。……屈非臣说每次都让若愚来回跑也不合适,晚上就开车载着屈非厌去了“村里”。晏若愚在奶茶店定了个包间,听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误会就一个感觉,“果然老猫爷爷才是真正懂儒学的人哪。”屈老先生信奉的是忠孝仁义而不是封建礼教,否则,只怕早在二十二年前就与屈亦可断绝关系了,至少也是要求打胎,更别说把屈非厌放在身边好好养大。现在想想,要不是老爷子非得想尽办法给屈非厌户口本都登记成“晏非屈”,想认祖归宗,只怕这年头还不好改名。晏若愚总算能给老晏一个交代,“四个月了。这周末我要去常望宇演唱会伴舞,下周末吧,回去看看他,然后把他的遗愿了了。”说完又蹙眉道,“阿姨那手是斫琴的,手劲儿不会小,非臣哥明天还是带我哥去看看医生吧。”屈非厌多年夙愿一朝实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爸……爸爸?哎……”☆、Пrthaдцatыn“要不你跟我一样叫他老晏吧,”晏若愚听的浑身急,“非臣哥也别晏先生的叫了,虽然你不太方便叫爸,老晏却是可以叫的。”屈非厌一口奶茶差点呛住。这丫头怎么也这样!不知道含蓄怎么写吗!怎么跟屈非臣那个衣冠禽兽一个德行!屈非臣目光微沉,“也好。”“我靠……屈非臣你要不要点脸了啊你的君子涵养呢!”屈非厌仿佛见了鬼,“你……”屈非臣淡定地喝着奶茶,随便瞥了他一眼。屈非厌心里一慌,偃旗息鼓了。“小宇呢,”屈非臣问,“二十一就演唱会了,来得及调整时差么。”“他习惯了吧,”晏若愚不太了解,“我上次看他的行程表,七月份的生日会,六首歌只给了他两天排练时间。都算比较多的了。”“但这次是演唱会啊,比生日会规模大吧,”屈非厌掰着手指算,“二十号回国,二十一号直接上场?之前倒是在休假,闲着呢,大概练歌了?”“他已经回来了,在师父那儿呢,”晏若愚有点惊诧,“他说他改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啊。练歌没见过,天天练舞。”屈非厌和屈非臣对视一眼,没听说。咳。“那就预祝演出顺利,”屈非臣率先开口,“通融两张门票,为难么。”“好说好说,”晏若愚巴不得他俩去,“二十号一起飞过去,咱们不用票。”常望宇在“跳一段儿”殿里忙的焦头烂额,然而他仍然是在练舞,而不是在练歌。在师父这儿练歌,他怕不是想被丢出去。嗓子恢复得不错。他原本是想着在意大利多住几天,他的小木屋里可以放开嗓子想唱就唱。结果若愚一句“挺想你的”弄掉了他的智商——脑子一抽非要提前回国,现在好了,回来一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还是气不过,他打了个电话兴师问罪。“不好意思啊今天和哥哥商议了一下家谱的事儿,”晏若愚的声音带着笑,“也没跟你说早安,我们前面还聊到你了。”“背后说我坏话是吧,”常望宇果断找到重点,“师妹啊师妹,你一天怎么净编排我呢。当着我的面就当面编排,见不到我就背后编排……我一天可怜啊,从早到晚被人惦记,却没一句是好话,又不给出场费……”听听,听听这个人,可把他委屈着了。“……还是病着好啊,有人投喂露水,还有人不眠不休守着……”“别瞎说,”晏若愚训他,“病着很享受?”常望宇猛地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又想到晏桓走了,忙应承她,“知道了。我再不说了。”“我这几天可能都顾不上过去,”晏若愚还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原本就不会得到回应的感情,何况常望宇心里可能已经有了人,还有那枚看一眼都犯忌的戒指,“你跟师父说一声,我会在学校里练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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