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心尧把卢从景当成了跟他玩捉迷藏的姆妈,笑着跑开,他跑到一半回头去看,却看到了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他的神情变得茫然,停住不再跑了。卢心尧环顾了一圈四周,眼睛水汪汪的,在找同他朝夕相处的姆妈。照顾卢心尧的姆妈小跑着过来,先是给他抻好因为跑动显得凌乱的衣服,低声同卢从景问好:“卢先生,下午好。”卢心尧半个身子躲在了姆妈身后,透过缝去看卢从景,看上去像个冰雕玉砌的瓷娃娃。“过来给我看看。”卢从景招招手。卢心尧抓住姆妈的衣角,怯怯地看着他。姆妈着急,托着他的身子往卢从景那边送了送,卢心尧踉踉跄跄站到了卢从景面前。他最多只到卢从景大腿中端那个高度,一声不吭。卢从景蹲下来,拉着卢心尧把他抱到怀里仔细查看,就像他抱卢宗铭那样,可惜他不擅长带小孩,卢心尧被他抱得很不舒服,但也没有挣动,只是乖乖地靠着他。卢从景想,他不像二哥。卢心尧虽然已经三岁了,但是看起来比他的年龄要矮和单薄;与之对比,卢宗铭看起来是个很结实的小孩子。卢从景放柔了声音,说:“我是你的小叔叔。”卢心尧出生以来没有见过亲人,只见过日日夜夜照顾他的姆妈和时不时会来的医生,他身体不好,经常与药相伴,他完全没有应该怎么称呼卢从景的概念。姆妈小声提醒说:“尧尧,叫叔叔好。”卢心尧求救似的看向姆妈,声如蚊呐:“叔叔好。”看得姆妈又害怕又着急,生怕卢从景生气。卢从景摸摸他的脑袋,对姆妈说:“他都这么大了,找个老师给他上课吧。”从那一天起,卢心尧跟着家庭教师学习,时间安排的很满,有国文、算术这样的基础课程,还有个钢琴老师每天下午过来教他弹钢琴。卢心尧人还没有钢琴凳高,就被抱着坐上钢琴凳开始学钢琴。他够不到降音踏板,好在是从入门刚开始学,暂时还不用踩踏板。卢心尧搬到主宅大概是半年后,那时候卢从景准备开始做北美和墨西哥的枪支市场,风起云涌,出于安全考虑,卢从景把林南烟和卢宗铭送到了美国;而卢心尧,名义上的小侄子,实际上卢家的一半财产,便被送回了主宅。卢心尧和他的姆妈搬到了卢从景的隔壁。卢从景本以为卢心尧会同他那声色犬马的二哥一样讨人厌,没想到他不但长相随了那个貌美如花的乌克兰舞女,而性子更是同卢从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他年纪还那么小,敏感又天真,很敏锐地感知到卢从景的情绪好坏,绝不在他心烦的时候哭闹,一个人坐在那里玩玩具,安安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响。卢从景喜欢听话的小孩,偶尔会去同他玩。卢心尧一开始很怕他,卢从景抓着他的手腕总想逃脱出来。一起待的时间长了,卢心尧逐渐同卢从景亲近,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让卢从景抱他。卢从景这时会故意去挠他的痒痒肉,卢心尧就在他怀里笑得眯了眼,像只团起来的小山雀。卢从景还怀着一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卢心尧和卢宗铭年纪相仿,身为独子的卢宗铭自然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嫉妒和杀心,而卢心尧就是他最好的挡箭牌。别人会把他的偏爱当作真心,自然也会放松被他放逐似的送到美国的、真正的继承人。也就是从那时起,卢从景待卢心尧非同一般地好。风起云涌六月末的港城是雨季,入了夜便开始下雨,雷鸣电闪,惊雷落下发出骇人的响声。卢从景洗了澡,换了浴袍,忽然听到轻不可闻的敲门声。他走过去,开了门,却没有看到人。腿上一热,他低头看,是卢心尧抱着他的腿。后面跑过来追卢心尧的姆妈看见卢从景只穿了一件浴袍尴尬地解释道:“尧尧今天调皮,说想来找您。”卢心尧细声细气喊:“小叔叔……”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卢从景大腿上。卢从景摆手,“无妨。今夜就让他跟我睡吧。”姆妈退下,他低下身子把卢心尧抱起来,他扭头说了一句出去。不久便有个也只穿了浴袍的女人走出来,她成熟而美艳,身材极好,雪白的双乳在浴袍里乱颤。卢心尧好奇地看她,女人烈焰红唇,和他的姆妈、老师不一样。女人见卢心尧看自己,凑过来看他,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这小孩生得真好。”她感慨道。卢从景说,“小孩子要睡觉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快滚。女人妩媚一笑,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