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岚翻了个身猛吸一口香甜的巧克力糖的气息,撅着个白白净净的猫屁股道:“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你多跟那个人类接触接触,这样本喵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吸吸他的甜甜的气味了。”蒋牧谣:“……”她这是招了一个什么鬼畜回来供着。想当年中考失利,她背着妈妈和谢言,想要一个人到深山老林里参悟参悟,没想到泽城市里还没出去,就在途径公园的路上踩死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看样子才一两岁的样子。她悲悲戚戚地就要挖个坑给小东西埋了,没想到她手指刚碰到那一动不动的猫,对方的身体就在她眼前一点点地变得透明,最后就那样蒸发了。要不是她自己也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她恐怕是要当场魂飞魄散了。然后她听到头顶树上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女娃声,“人类,你怎么还不晕过去?”蒋牧谣:“……”随后站了起身,对着树上后半个屁股蹲在枝干上的猫道:“既然你没死,那你就自个儿玩吧,我走了。”“等等!”那只神情倨傲的猫从树上窜下来,挡在她鞋前,露出了一对震惊至极的猫眼,“你,你听得到我说话?”蒋牧谣看了小猫一眼,心情依然寡淡,抬起脚从猫头顶迈了过去,然后大腿的牛仔短裤上就挂了一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猫。“你干什么?”“不要走,甜甜!”小猫抱住她,死活不松开猫爪子,猫声音凄凄惨惨又透着一股兴奋,“你身上甜甜的,我闻着闻着就饱了,可以不用出去找吃的了。”蒋牧谣:“……”于是蒋牧谣心没散成,道没参悟上,倒是当天就带了一只会说话的猫回家。还好那只猫本身就有猫洁癖,吃喝拉撒睡都学着她的样子进行着,妈妈也就由她留了下来。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供成了大爷。哦对了,小东西跟她一起写作文看书的时候,爪子拍在新华字典上,愣是指了两个字出来,凑成了自己的猫名——可岚。猫可岚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帮她一起整理笔记整理房间,心情一个不好,就把她藏进箱子底的自制果汁酒酿拆开喝了,就着她新买回来的各种硬糖和蛋糕,当即便醉得一塌糊涂,到了晚上还能打出猫呼噜。蒋牧谣对着雪白的天花板叹了口气,“好吧,以后就把你放养在他地方,省得我老顾着你。但是有一点,要做个正常的猫,不许吓人,听到没有?”可岚又一个翻身露出白花花细嫩嫩的肚皮,猫眼一眯,“本喵知道了。”第二天蒋牧谣花了一早上写完了所有的作业,给谢言发了条消息过去,几分钟后,装扮完全的两个人就在楼底下碰面了。当然,蒋牧谣包里蜷着猫觉的也算一个。公交坐了大半的路程,谢言突然记起来她上星期就约了人看电影,而且是两年没见的初中同学。蒋牧谣理解地挥挥手让她离开,表示自己一个人也没事,谢言踌躇了一会儿,拿起手机不知道打了些什么字,而后赶在下车前告诉她,她哥就在那个油画展附近的国际会展中心,她已经要她哥哥在车站最后一站等蒋牧谣下车,代她陪她去看画展了。蒋牧谣没有时间拒绝,谢言已经飞奔着下了车。手中被塞进了一张画展券。仔细想起来,她每次见谢远航都是在谢言的陪同下,从来没有单独见过谢远航。她和谢言虽然算得上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但是谢言终归是谢言,谢言的哥哥也只是谢言的哥哥,跟她没有半分钱的关系。而且对方原本应该在会展中心有事,却因为谢言的一句话就打乱了他的行程。不管怎么想,蒋牧谣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车到终点站的时候,蒋牧谣透过车窗看见果真等在站头的谢远航,捏了捏手中的入场券,将原先谢言的那张塞回了包里。谢远航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等在站前,视线落在那熟悉的身影上,眼里泛起清明的笑意,朝车上刚下来的蒋牧谣招手,“牧谣,这里。”谢远航等蒋牧谣走近了,率先开口道:“这次的画展一共办了三个展馆,每个展馆都有至少两层。你想先从哪个国家的开始?”蒋牧谣犹豫了一下,“我……谢言临时走得匆忙,我手里只有一张票。要不,你去看吧,我就在外面等着就好。”她原本是打算一个人看的,可是看谢远航好像对画展十分了解的模样,猜想他应该也对画展有兴趣,否则也不会弄了票过来。“谢言那个不靠谱的,”谢远航笑着道,“没事,我这儿还有一张,刚巧带在身上。”蒋牧谣喉间一哽,硬着头皮道:“那,麻烦了。”“听说这次的风格差异很大,里面肯定会有你喜欢的,”谢远航指了指不远处前后相连的三栋展馆,“离我们最近的那栋是一号展馆,它的序号在前边,我们过去就能看到了。”蒋牧谣的视线跟着过去,看到玻璃幕墙装饰而成的连体建筑,脚步不由停了下来。一辆小电瓶由远及近地驶来,喇叭声不大不小地鸣了几下。蒋牧谣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谢远航拽开了。电瓶车主人骂骂咧咧地驶远去,蒋牧谣整个人还处在朦朦胧胧的混沌里,话却已经脱口而出,“谢谢。”这种感觉十分不妙,像是她犯牙疼前才会出现的晕眩感。仔细想想,她好像这星期又啃了不少紫皮糖,还喝了杯甜度很大的奶茶。谢远航垂着眼看仍还惊魂未定的蒋牧谣,声音很轻,“你没什么事吧?”蒋牧谣摇了摇头,“有事。今天我恐怕不能去看画展了,我得先去趟医院。你再回去国际会展中心忙你的事情吧,本来突然叫你出来也十分抱歉。”谢远航垂头看她,“你怎么了,为什么去医院?”“糖吃多了,牙疼。”蒋牧谣额头一跳,而后上排牙齿果然又开始痛起来,忍着痛对谢远航摆摆手,“我先走了。”谢远航看着蒋牧谣痛苦得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毛,拉过蒋牧谣的手,“我载你去医院。”蒋牧谣捂着腮帮子,“你,载我?”谢远航把蒋牧谣送进了副驾位上,转头坐上了驾驶位,启动了车,“我的出生月份比较大,所以已经满18周岁了。你放心,不会载着你被拘禁的。”“这里附近有一家医院,但是人好像很多。”蒋牧谣声音渐弱,“方便载我到学校边上那家口腔医院吗?那里我比较熟,而且排队人数相对什么科都有的大型医院要少很多。”“泽城市口腔医院?”谢远航问。“对。”蒋牧谣将头抬起来,又对着谢远航道了声谢谢。谢远航知道她难受,一路没怎么再说话,车也开得四平八稳,最后将车停在了口腔医院门口,才道:“你跟我不必这么客气,我们不是陌生人,不是吗?”“你先进去,我把车停好再来找你。”蒋牧谣下了车对驾驶位上的谢远航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转身就兔子似的直奔医院大门。“陆医生陆医生,江湖救急啊江湖救急,”蒋牧谣一进医院大厅就好像鱼入大海,“秦大美女,快快快,快给我填个病历本,我落家里了——陆医生那有人不?”穿着白大褂站在前台的秦小婉笑着摇了摇头,一边从脚下抽屉里拿出一本新的病历本,一边笑道:“就知道你这孩子消停不了几天,陆医生都跟你叮嘱了多少遍了,你还总好了伤疤忘了疼,可劲儿地吃甜。不是我吓你,照你这趋势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你这满嘴的牙都得换上假牙。”“秦大美女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现在疼得要死。”蒋牧谣疼得眼泪水都要下来了,眼巴巴地等着秦小婉填好了病历本,伸手拿了揣在手里就噔噔噔跑向陆医生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