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到凤家墓园将那座无名墓中的骨灰坛挖出,带回王府,她就一动不动抱着它,整整三天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空洞得可怕。回想起那时,她不由一阵揪心。“能有什么事。”楚荞笑如春花绽放,挥手让园中的侍从们退下“耗子,出来吧!”白二爷跳到桌上,优雅地理了理袍子。沁儿突然发现今日的耗子打扮得格外出众,惊奇地说道,“耗子,你今日打扮得很是风骚啊,袍子绣了花了,连一身白毛都精心修剪过啊。”“爷不是打扮给你这小丫头看的。”白二爷说着,含笑且深情地望向楚荞。楚荞失笑,拿了块糕点放到白二爷面前,道,“耗子,帮我个忙行不?”“什么事?”耗子望了她一眼,继续啃点心。“从今天起,你替我跟着宁王,他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事无巨细一一回来告诉我。”她笑着说道。“你怎么还不死心,还想跟他……”白二爷甚是忿然不平。“你不去算了,我去。”沁儿白了它一眼,哼道。“我去,我去还不成?”白二爷恨恨地啃完点心,方才离开。楚荞若有所思地望着它离开的方向,假凤宁澜的出现,别人看出来,凤家人不可能毫无所觉。这个答案,她只有入宫去问当今的皇贵妃,凤缇萦。沁儿抿了抿唇,想要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二人沉默之际,泷一扶剑入门,将一枚玉色通透的令牌递过,“这是宸亲王府的令牌,可自由出入大燕境内任何地方,王妃也许用得着,王爷命属下交给您。”楚荞眸底一闪而过的诧异,这是她正需要的东西。很多时候,她总觉得那个人是会看透人心,似乎她的心思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她收起令牌,随口问道,“他回来了?”泷一望着面前神色平静,宠辱不惊的女子,道,“王爷还在江南,暂时不会回京。”“那个女子……”楚荞想了想,又道,“算了,没事了。”燕祈然已经走了十天了。也许此刻,他早已经和心爱之人在江南双宿双栖了。只是,她不明白……既然他心有所爱,又为何这般费尽心思娶她为妃呢?ps:看文不收藏的孩纸,不是好孩纸。迟早是要让位的一连数日,宸亲王妃新婚失宠的事,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楚荞却一直深居西枫苑,一边听着白二爷每日回来汇报宁王府的动向,一边安心地调养着身体,对于那个远在江南的新婚丈夫丝毫没有半分关心的意思。第三次入宫,她依旧未见到凤缇萦,不知是因为忤逆了圣意,还是对方有意避见,每一次都被单喜以各种理由打发出宫了。刚一回到西枫苑,玉溪便欣喜说道,“王妃,沉香小姐回来了,三夫人请您回去一趟。”沉香是三夫人所生的女儿,尹家二小姐,但自小体弱多病,常年住在药王谷治病,几年难得回京一次。当年她又去了西域,一别便是十年之久。“玉溪,把那株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带上,咱们回府。”楚荞说着,面上难掩喜悦之色。回到国公府,一下马车却又好死不死地碰上尹宝镜母子二人,一身锦衣华服的大夫人上下瞅了她一眼,轻蔑冷笑,“还当你有多大能耐将宸亲王迷得神魂颠倒,不过几天功夫就没戏了,麻雀就是麻雀,永远也成不了凤凰。”“可惜啊,有些凤凰啊,还不如麻雀。”一身紫衣的女子从府内出来,含笑望着神情傲然的宁王妃,“大姐,你说是不是?”一个宁王妃,一个是亲王妃,孰高孰低还用多说吗?“你……”大夫人气得哑口无言。楚荞清秀出尘的少女,轻然一笑,“沉香,好久不见。”“你呀,那两个都欺负到这份儿上了,还无动于衷,这样会让他们更嚣张的。”尹沉香拉着她进府,忿然说道。“不过一句话而已,没必要伤神动气。”楚荞笑着安抚道。尹沉香无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娘写信说你成亲了,不过我那时病着回不来,现在病一好,我可就立马赶回来了。”一回京便听说了她成亲的种种变故,若是换作寻常女子,早就寻死觅活了,而她回来看到的永远还是那个沉静带笑的楚荞。“对了,娘让我好好劝劝你。”尹沉香笑得无奈,对于这个表姐她再了解不过,只要她认定的事,谁劝都没用。“劝什么?”“她说,虽然你无缘嫁给凤宁澜,但现在既然选择了宸亲王,就早些去江南找他,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她含笑将原话转告。楚荞自嘲一笑,“命运就是这么可笑,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却不是想要的。”尹沉香握住她的手,认真问道,“可是,孩子你要怎么办?”楚荞抿唇沉默,她是迫于形式才嫁给他,从未想过会真的和那个人过一辈子。更何况……等他寻回他心爱的女子,她这个宸亲王妃,迟早是要让位的。拱手相让一时间,两人都静默不语。楚荞抚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你还放不下凤宁澜?”尹沉香叹息,嘲弄一笑,“我一直以为你们两真的能够白头偕老,没想到他竟然会变成那样?”楚荞沉吟不语,在她查出真相之前,她无法告诉任何人,现在的凤宁澜是假冒的。“听母亲说,宸亲王对你还是极其宠爱的,不然……你还是去江南找他吧。”楚荞淡笑摇头,“我跟他……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另有所爱,她心有所属,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幸福,又怎么可能带给这个孩子幸福?“楚荞!”尹宝镜深深望着她,郑重说道,“你还没有试着去改变,怎么就一口断定你们不会有好结果,凤宁澜可以变心另娶,你和宸亲王为什么就不可能爱上对方?”楚荞摇头失笑,一个天生无心无情之人,怎么会爱?“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这些年怎么样?”“一直是药罐子一个,没什么好说的。”尹沉香耸耸肩,一脸无奈,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荷包掏出一块玉璧放到桌上,“这个还给你。”“什么啊?”楚荞端详了半晌,硬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有这么件东西。“是你去西域前交给我的,还让我去代你去赴什么江南之约?”尹沉香抿了口茶,说道。楚荞摩挲着玉璧,半晌才想起多年之前的江南旧事。当年与凤宁澜随先帝微服江南,顺手救了个被追杀的受伤少年,照顾他半个月,才帮他捡回一条命,临别之际,他给了她这玉璧,约定来年再见。只是她回京不久便去了西域,便托沉香前去江南代为赴约。楚荞放下玉璧,抿了口茶,随意问道,“你去了吗?”“你离京第二年,我便去了,鬼影儿也没见着一个。”尹沉香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回京之前,路过江南,又去了一次,根本就没人,你逗我是吧。”楚荞淡笑,连忙倒了茶递过,“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谁会真的年年去赴约,辛苦你了,尹家二小姐。”“那年下雨我去了,差点没病得丢了小命。”尹沉香瞪了她一眼,将玉壁扔给她,“东西还你。”楚荞拿着玉璧打量了半晌,笑着说道,“这玉色泽不错,还是挺值钱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给你吧,将来没钱了,换银子花也成。”“这就想打发我?”尹沉香挑眉。楚荞拿过两只锦盒,将玉璧放在最上,笑道,“一块玉,一株天山雪莲,再加一颗千年人参,够了吧!”“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