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一见楚荞往厨房走,也紧步跟了过来,“王妃,早膳还是奴婢来准备吧!”玉溪的手艺算是国公府里最好的,虽然比不得燕祈然,一别许久,她倒有些想念了,便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邵姨最近可好?”“三夫人挺好的,只是沉香小姐病重了,夫人已经去了药王谷,还不知何时能回上京。”玉溪说着,不由叹了叹气。“很严重吗?”楚荞闻言,不由皱起眉头。尹沉香自小孱弱多病,当年多名御医会诊,都说她活不过十八岁,但好在这些年调养的好,奇迹般地挺过了十八岁的大劫,只是近两年病情愈发反复,让人心忧。“我走之前,三夫人倒是捎信回来,说沉香小姐病情已经好转了些。”玉溪一边着手准备早膳,一边回话道。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心想回头看能不能让醉老头替沉香医治看看,但这人和燕祈然一样怪脾气,不轻易替人治病,她也不知自己冒然开口,能不能请得动他。正在她思量之际,随之而来的单喜,站在门外恭声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楚荞闻言回头望了望,这燕皇身边的贴身亲信出现在这里,无非也是为燕祈然而来,想到在云州听到关于燕皇病情,便举步走了出去:“公公这边请。”两人避开燕祈然,到了屋后僻静的鱼塘子,楚荞直言问道,“燕皇的病情如何了?”单喜摇了摇头,叹道,“不太好,不过接到宸亲王的消息,倒是有几分起色了。”“那就好。”楚荞点了点头,知道单喜来找她,必有所言,于是问道,“公公还有什么话要对楚荞说。”单喜知她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也不多绕圈子,直言道,“宸亲王此刻遇险之事,陛下也已知晓,皆因王妃而起,王妃若不能死心塌地留在王爷身边,那就干干净净地走,如今你又回来,谁知道你又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又走,再连累王爷。”楚荞抿唇沉默,无言以对。当初她不想留在燕祈然的身边,他们劝她留下,如今她想留下,他们又劝她离开。“陛下虽然子嗣众多,但真正心疼的只有宸亲王这一个儿子,他不想因为任何人而让他置身险境。”单喜虽然语态谦恭,目光却是不卑不亢,“如果王妃是真心实意,不离不弃在王爷身边,陛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是,你并不是……”“这一次,我是真心想留下。”楚荞坦言道,想要留在这个她所爱的男人身边。单喜不由一怔,显然没料到她的直白,随即笑了笑,问道,“不会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背弃?”然而,楚荞沉默了。她不是喜欢说谎的人,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亦知道,她是动了心,爱上他了。可是,不够深爱。所以,心有犹疑。“再深的感情,如果遭遇一再背弃,践踏,也会有消失的一天。”单喜敛目静静望着池内嬉戏的黄金鲤,语气寒凉,“若非宸亲王心中有你,你的所作所为,陛下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王妃也不要仗着这份情意和宽容,一再放肆。”楚荞沉吟,难以辩驳,她确实一再背弃过燕祈然,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王爷和王妃都还安好,老奴也要回京向陛下复命了。”单喜朝她行了一礼,便举步离开。他走了几步,回头望着临水而立的女子,不由叹了叹气。陛下一直暗中想要寻到王爷这些年寻找的女子,如今已有眉目,可是如今宸亲王这般不惜性命,也要救这个女子。那么,他们寻到了那个人,又真的会改变这一切吗?有些爱,注定永无出路单喜去见燕祈然的空档,楚荞一番连哄带骗,威逼利诱,让醉老头答应随单公公上京,替燕皇瞧瞧病情,如此也好让燕祈然在这里安心养伤。单喜从屋内向燕祈然辞行出来,楚荞方才上前道,“燕皇病一直未痊愈,想来御医们的治疗并不见成效,烦请公公带上师傅一道回京,替陛下好生诊治。”他扫了一眼一旁,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醉老头,朝楚荞道,“王妃与其这般费心讨陛下欢心,不如多放些心思在王爷身上,莫再存着其它念头,就是陛下最高兴见到的了。”楚荞抿唇沉默了片刻,道,“我没想讨陛下欢欣,他是燕祈然的父亲,我相信也是这世上唯一最深爱他的亲人,我只是不想陛下有任何意外,从而让他失去这个亲人。”几番相处,单喜是眼力极尖的人,也看得出这女子心性凉薄,断不会真的因为方才他那番话,而费心讨好燕皇,于是行了一礼,道,“那老奴就代陛下谢过王妃了,宸亲王在此养伤,就请王妃我悉心照料了。辶”“我知道。”楚荞淡笑点头,又叮嘱道,“那宫中还请单公公多照应着些,二皇子和太后那边,也请公公尽力斡旋,待他伤好些,就会回京。”单喜闻言四下望了望,又道,“陛下因着恭仁皇后之死,多年来一直郁结在心,这一场大病下来,想来也撑不下几年了,王妃若真替王爷着想,就请尽力劝他承继皇位,方是上策。”这是燕皇多年来的心愿,只是宸亲王一直不原插手朝政,但长此以往下去,真让其它几位皇子得了势,他们哪一个不是恨不得将宸亲王府除之而后快,一旦他们任何一人登了位,都容不得宸亲王府的存在珏。而燕皇日渐病弱衰老,唯一能保住宸亲王府的方法,就是让宸亲王承继帝位,成为大燕之皇,那些虎视眈眈地人就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动他。“我……”她迟疑了半晌,方才道,“我尽力而为。”燕祈然那么痛恨凤家的人,若是他登上皇位,萦萦和凤家,又该怎么办?单喜见她应下,方才招呼侍卫启程返京,楚荞唯恐醉老头再出什么岔,一路小心叮嘱,直到将他们送出了山谷,看着一行人远去,方才放下心来。她正准备折回谷中,树从中一道白影窝出,朝她扑了过来,大叫,“荞荞——”一听声音,知道是白二爷,她连忙伸手一把接住。“你真的没死,真的从里面出来了,真的没死……”耗子说话间,还不信地摸摸她的手指,又跳上肩头,扯扯她的头发,以确认面前的是真人。“你很希望我死吗?”楚荞将她从肩头拎下来,无奈笑道。“你回来了怎么不找爷,也不找诸葛无尘,他现在还在雪山找你……”白二爷焦急地说道。听到那个名字,楚荞面上的笑意缓缓淡去,只是道,“我也刚出来几天,已经让人传消息给你了。”“荞荞,你怎么在这里?”白二爷说着,朝山谷处望了望,这貌似是鬼医圣手的地方。她还没说话,不知已经出现在她身后的商容,已经替她回答,“当然是和她家宸亲王在这里你侬我侬,是不是?”谁都知道鬼医圣手的徒弟是宸亲王,她在这里,不就表明那个人,此时就在谷中。白二爷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她是要留在燕祈然这里,再也不去左贤王府了吗?就连她追寻等待那么多年的凤宁澜,也不管不顾了吗?楚荞笑了笑,没有说话,领着一人一鼠往一边走,在这里交谈,若是被燕祈然出来撞上了,又是麻烦。两人一鼠到了不远处的湖边,楚荞方才开口,“找我什么事?”白二爷会来找她,她不意外,可是商容却不会是因为担心她而来寻找的人。“我想知道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是不是还有其它人跟你们在一起?”商容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立即想起在幻境之中被商二容欺凌压迫的种种,笑着朝他勾了勾手,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