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宜嘉从小就是个挑食的孩子,对胡萝卜更是深恶痛绝,打死不肯吃一口,胡萝卜汁不行,煮熟的胡萝卜不行,生的胡萝卜那更不行。看着面前这根水灵灵的胡萝卜,季宜嘉爪子用力一推,直接推到了地上,开玩笑,她就算变成了一只兔子,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胡萝卜的。程彦清淡淡扫了一眼季宜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鼓了下掌,等候在外面的两列侍女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的是从天香楼紧急空运过来的美味佳肴。侍女们一打开食盒,诱人的香味就从中飘散出来,兔子季宜嘉咽了咽口水,等菜肴摆到桌子上,她恨不得直接扑到盘子里。“不是给你吃的,”程彦清用筷子夹住要往盘子里冲的兔子季宜嘉,强迫她调转了方向,将掉在地上的胡萝卜捡起来再次放到了她的面前。季宜嘉看看摆在她面前的胡萝卜,再看看摆在程彦清面前足足十八道美味佳肴,感受到了来自对比的强大伤害。“不够的话还有,”程彦清换了双筷子,慢条斯理开始享用丰盛的早饭,见兔子季宜嘉僵立不动,好心又补充了一句。兔子季宜嘉不死心地觊觎着程彦清的早饭,想趁着他不备偷吃,奈何程彦清就如同火眼金睛一般,总能在她碰到盘子前将她拦截下,丢回那胡萝卜跟前。被丢了十几回后,季宜嘉总算是明白过来,今天这桌菜,程彦清是绝对不会让她吃一口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唯一能下口的就只有一根胡萝卜,爱吃不吃。兔子季宜嘉瘫在桌子上,眼巴巴瞅着程彦清吃完了早饭,又让人将剩菜撤走,内心流下的眼泪几乎要汇聚成汪洋大海。“真不吃?”程彦清用热茶漱了口,见兔子季宜嘉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语气凉凉问道。不吃!兔子季宜嘉相当有骨气地扭开头,就算肚子响得如擂鼓,她也绝对不会吃胡萝卜的,她想吃烤鸭,想吃糖醋肉,想吃……正文酒楼闹事兔子季宜嘉瘫在桌子上,假装自己是具尸体,哪怕程彦清揪着她的耳朵将她提起来,她也一动不动地继续装尸体,非常敬业。“教主,您这兔子……还活着吗?”某下属小心翼翼开口问,教中谁不知道,这几天教主心血来潮养了一只兔子,走哪里都带着,宝贝得不行,现在看来……自家教主真的不会照顾小动物啊!程彦清冷若冰霜的一眼扫过去,某下属识趣地闭紧了嘴巴,脑中却是已经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脑补。虽然教主一直冷着脸看不出表情,但是此刻内心说不定已经因为爱宠的香消玉殒而崩溃,自己还是不要在教主的伤口上撒盐了。汇报完情况的下属匆匆离去,不到一个时辰,教主养了一只兔子,而且快养死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魔教,想要讨好程彦清的人开始准备兔子,以备可以在那只兔子挂掉后第一时间送过去。兔子季宜嘉自然不知道有不少人盼着她快点挂掉,此刻她正在为她的待遇问题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还是不吃?”程彦清皱紧眉头,看着闹绝食的兔子季宜嘉,语气中隐约多了几分无可奈何。兔子季宜嘉扭过头,态度非常坚决,吃胡萝卜,她宁可饿死。程彦清叹了一口气,将兔子季宜嘉揣怀里,大步往外走去,他到底是不忍心看着她饿死的。天香楼是灵安城内最为有名的酒楼,不少人慕名远道而来,就为了一品饕餮美味,其中更是不乏有名的修士。这日,天香楼照旧宾客满座,小二殷勤地迎来送往,掌柜数着银子笑成了一尊弥勒佛,后厨火力全开精心烹饪每一道菜肴,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道流光直直砸在了天香楼大门口,待流光四散而去,大门口出现了一个气势凛冽如霜的年轻男人,怀里还抱着一只兔子。大门口一人正要往外走,冷不丁一团流光自九天之上而落下,差点就砸在了他身上,生死一瞬间,他被吓得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滚!”程彦清冷眼扫过坐在门口挡住路的年轻人,不耐烦地喝道,好狗不挡道。年轻人脸色煞白,余惊未定,再听到程彦清轻蔑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拔出腰侧挂的长剑就刺向程彦清,长剑上还笼着一团浅薄的剑气。程彦清随手一拨,刺向他的长剑就偏到了一边,持剑的年轻人更是身形一晃,扑向大街上,面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哈哈哈……”天香楼内的食客哄堂大笑起来,个别人甚至出言嘲讽了几句,这一切让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人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竟是不管不顾地从背后再次偷袭。天香楼内的食客瞧得清楚,不少人发出了惊呼,想要提醒程彦清小心身后,然而不待这些人开口,程彦清就如同背后长眼一般,径直回身,毫不留情的一掌击向偷袭之人。被一掌击中丹田的年轻人往后倒飞出去几十丈远,摔进一间商铺中,吐出一大口黑血,竟是没了气息。不过区区练气三层的修为,自然是抵不住元婴修士的一击。天香楼内的食客看到程彦清毫不留情的这一手后,齐齐安静了下来,看向程彦清的目光中陡然多了几分畏惧和敬重,这世上的生存法则便是弱肉强食,尤以修真界为甚。程彦清露的这一手,让在场的人明白过来,眼前这人看着年轻,但是绝对不能招惹。不管在场的人心思如何流转,程彦清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着脸让小二带去清净点的雅座。瞧见了程彦清那凶残一掌将人击飞出去的小二不敢怠慢,忙不迭将人引上了二楼雅座,因为太过紧张,甚至报菜名都不如以往流畅,磕磕巴巴让兔子季宜嘉忍不住怀疑这个小二是不是个结巴。“都来一份,”程彦清也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小二的话,财大气粗地说道。小二大松一口气,顾不得擦脑门上的汗,往门外而去的背影只能用落荒而逃来形容。生怕这位武力值惊人的食客会等着急,小二在后厨一直催,大厨两个大灶一起开火,愣是以最快的速度上齐了菜。一盘一盘的菜肴端上桌,兔子季宜嘉终于感受到了做只兔子的不方便之处,没有办法自己拿筷子,只能靠别人投喂,吃啥全看投喂那人的心思。在接连被喂了三口青菜梗后,兔子季宜嘉有些想炸毛,她饿了那么多顿,就指望着这顿吃点肉,一个劲儿喂她吃青菜,到底几个意思啊!兔子季宜嘉愤怒的小眼神扫向程彦清,暗中使坏的某人嘴角微微翘起,似是想笑,又忍住了,下一筷子还是青菜。天香楼大厅里的食客直到程彦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弯处,这才敢轻声和邻座的人议论起来,话题自然是程彦清和那倒霉的被一掌击飞出去的年轻人。“方才那人我认识,”有人小声地说道,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什么惹不起的人盯上,只是此刻大厅里一片安静,他一开口,周围人齐齐竖起了耳朵。坐在这人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竖起手指指了指二楼,脸上隐约还能看出有些惊恐,兔子季宜嘉没看到被一掌拍飞的人的惨状,可是这坐在大厅里的食客却基本都看清楚了。那人被一掌击破了丹田,就算侥幸保住了性命,日后也绝无再修炼的可能,只能如普通凡人一般,不到百年便寿终正寝,这对于修真的人来说,可能比杀了他更可怕。“不是,是那一位,”说认识的人指了指大门口,再次压低声音,“那人是顾蓝城顾家的嫡系子弟,年纪轻轻便已是炼气三层,颇受重视,如今折在这里,恐怕顾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不肯善罢甘休又怎样,楼上那位的修为连我都看不透,怎么都在金丹之上,难道顾家为了一个小辈能得罪一个至少是金丹期的修士?”有人插嘴说了一句,听的人中也有几个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