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受顾小姐之命,前来邀请程彦清赴约,可是真的?”季宜嘉看了跪在地上的侍女一眼,不紧不慢问道。“……是、是的,”侍女结结巴巴回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那程彦清可有去赴约?”“没……没有……”侍女不敢说谎,只得实话实说。季宜嘉满意点头,她还担心这侍女会不知趣说谎,现在实话实说,倒是省得她费工夫了。“你!你说谎!你为何要帮她!”顾净玉一听,噌地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说:“分明是你怂恿我去约程公子,说只要我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必然会娶我。”话音未落,顾净玉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但是为时已晚,她几句话,倒是把事情都交代了。“女儿,你……”顾老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净玉,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爹!”顾净玉心中一凛,立刻跪在地上,眼泪簌簌往下掉,“女儿实在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可是女儿没有说谎,他昨晚、昨晚真的……”顾老爷又气又急又心疼,到底是他的独女,纵然是做了错事,他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此事是小女做错在先,”顾老爷悠悠叹口气,合了合眼,强撑着往下说:“可是程公子若是对小女无意,自可好言婉拒,趁人之危,实在可恨。”闹出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对顾家还是对顾净玉,都不是什么好事,为今之计只有将此事压下,或者干脆成亲遮掩过去。心中转过多个念头,顾老爷一番思量,终于下了决定,缓缓开口道:“我顾家可以不追究这事,只要程公子愿意娶了小女就好,到时我愿将整个顾家作为嫁妆。”季宜嘉听得也不由叹气,这位顾老爷倒是真心实意疼爱女儿,只可惜,就算是再多的钱财,她也不会答应。“顾老爷,这事,恐怕没有办法如您所愿,”季宜嘉直接拒绝,“要娶您女儿的,应该是昨晚与您女儿幽会的情郎才对。”“纵然这事是小女有错在先,你们未免也欺人太甚,”顾老爷一听,气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难不成自己女儿就要白受这等欺负不成,如此日后要她如何做人!季宜嘉看了眼顾净玉,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心中也有些疑惑,“昨晚与顾小姐幽会之人,的确不是程彦清,她门口守了一晚,再清楚不过了。”侍女点头承认,不敢说谎,她昨晚被定住,当真是没合眼守了一晚上,并没有见有谁出去过。“那、那到底是谁?”顾老爷一脸震惊,“女儿,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顾净玉如遭雷劈,一张俏脸不复半点血色,木楞楞坐着,双眼发直,昨晚之事历历在目,先前她还为能够嫁给程彦清而欣喜不已,此刻却只觉身坠冰窟中,通体发冷。“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顾净玉心中慌乱不已,没了半点主意,“如果不是程公子,那还能有谁呢?”“这个就要问顾小姐你了,”季宜嘉同情地看着顾净玉,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却不想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季宜嘉虽然恼怒顾净玉觊觎程彦清,但是此刻见她如此,却也不由对她同情,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女儿,你,你当真就半点不知吗?”顾老爷又气又恼,可更多的还是心疼,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顾净玉哭出声来,昨晚她被蒙住了眼,满心以为是程彦清,天色又暗,哪里有去注意别的,现在问她,她也说不上什么来。“三更半夜能够出现在顾府的,定是府中之人,顾老爷有心去查,总是可以找到的,”季宜嘉起身告辞,“叨扰几日,就此告辞。”“等一下!”泣不成声的顾净玉忽然抬头叫住了季宜嘉,“程夫人,程公子当真……半点也不喜欢我吗?”季宜嘉回头看向她,缓缓摇了摇头,“最喜欢的未必是最好的,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适你的,顾小姐,以你的条件,要寻一个对你好的人,并不难,但是他不适合你。”凡俗中的荣华富贵,与程彦清没有半点意义,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顾府千金坐产招婿,又如何能让他心动!顾净玉眼中的亮光一点一点熄灭,一见倾心的痴念,就如同一场梦,梦醒,痛苦却没有消。季宜嘉叹息一声,她没有立场去安慰她的情敌,只得转身离开。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做一场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季宜嘉想得入神,忽然听到耳边响起的话,转头一看,就看到程彦清正微皱着眉头看着她,眼底明明白白是担忧和关切,心中顿时一暖,心中的不安也散了。“没事,顾府恐怕要不平静了,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两人就算是顾府千金的救命恩人,到底也是外人,不适合继续待下去。正文游戏外的杀意季宜嘉和程彦清悄悄离去,谁也没有惊动。一番细细查找后,顾老爷终于找到了人,是个起夜的家丁,一时糊涂做了这样的事,顾老爷不得法,只得将女儿嫁给了这人,压下了这桩家丑。这些事情,离开的季宜嘉和程彦清并不知道,离开顾府后,两人漫无目的地前行,缩地成寸,一步千里,恰好在日落时分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池。“这座城的城墙好高啊,”排队进城时,季宜嘉注意到了这座城池的与众不同之处。她去过的城池不算少,但是城墙建的这般又高又厚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此处毗邻望月之森,每年都有兽潮来袭,城墙自然是要建得高些方可抵挡,”程彦清抬头看了一眼城名,立刻就想到了这座城池的历史。走得近些,季宜嘉这才发现黑黝黝的城墙竟然闪着点点星光,就如同夏季夜空满天的繁星闪烁,甚是好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是星辰岩,坚硬无比,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也难以破坏分毫,”见季宜嘉好奇,程彦清开口解释道。季宜嘉搜索了一下系统商店里星辰岩的价格,再看向光芒闪烁的城墙时,双眼都冒着绿光,要不是城门口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着,她几乎想冲上去用剑挖下一块来。“……擦擦口水,”程彦清一脸淡定,轻声提醒失态的季宜嘉。季宜嘉恍惚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还是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双眼直勾勾看着,最后还是程彦清将人强行带走的。“两位客官,实在是不巧,最近一个月的客房都被人预定了,”季宜嘉和程彦清连着走了好几家客栈,却不想都没有空房。“……一间客房也没有?”季宜嘉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么多家客栈,一间空房也没有,太奇怪了吧,真不是在耍他们?小二一脸歉意,回答得相当真诚,“客官,真没有,就连大通铺也没有了。”“是我疏忽了,接下去的一个月便是兽潮期,每年这时候都有不少人赶来这里,”程彦清皱着眉头一想,便想到了没有客房的关键。季宜嘉也知道哀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那我们今晚要住在哪里啊?”程彦清想了想,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虽然不是客栈,却也能让他们暂住,“磐石城内有一间武器铺是我名下的产业,武器铺的老板是我的心腹。”“能有个地方落脚就好,”季宜嘉也不挑剔,有地方遮风避雨,总好过露宿街头。纪晔书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家,想要除掉程彦清的念头却是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再也压抑不住,会不会影响游戏的正常运行,会不会影响游戏的剧情走向,这些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只余下一个念头——除掉程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