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停下来,“你他妈不要命,这边还住着人呢,跑这儿生什么火。”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会应瑾明十五六岁,说话时不抬脸,一双眼睛向上望去,恶狠狠地露着野狗的凶光。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段然指着他鼻子骂,“跟我走!”
“你什么人。”
段然冷笑一声,“你大爷。”
给应瑾明扔到警局凳子上之后,段然才知道,这在野地里烤火的人是个黑户,爹妈死了,看着破破烂烂的从城北流浪过来的,因为是黑户哪哪儿都去不了。
一条丧家之犬。
“然哥,怎个弄啊这。”值班的小胡问他。
“先看着。”
段然从门口儿的架子上拿了盒方便面,热水器就在旁边,段然给叉子捅上泡面的纸盖子上,扣在应瑾明前面。
应瑾明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打开盖子,速度快到叉子差点被甩出去。
警局的深夜,一般都是泡面味儿。
段然每每在这值班的时候,闻了都想吐,这次看着应瑾明吃,倒觉得有点看饿了。
“诶,这孩子,你慢点儿噻。”旁边的小胡喊他。
“别管。”段然坐回椅子上。
“现在咋个办,”小胡是山西沁园人,说话带着点口音,“又是没户口又是没家的。”
“先看着。”段然坐那摆弄手机,眼皮也不带抬一下的。
应瑾明在那边恶狗扑食地吃完一桶,连汤都喝了。
“孩儿,你还要不。”小胡问他。
“行了,吃一桶得了,吃太饱往后出去还得挨饿,适应适应。”段然眼皮耷拉着,手机横过来打游戏,也不是什么大型游戏,就是贪吃蛇,塔防游戏来回切换着玩儿。
随时能暂停出警的那种。
应瑾明看了眼段然,然后冲小胡摇了摇头。
驯狗的第一步,先让你的狗知道谁是能说上话的人。
段然穿得不少,在农贸市场里逛,一路走到市场最角落。
他身上挂了个酒瓶子,看地上有个小马达,就斜着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坐。
一口一口地呷着酒,眯着眼睛看旁边儿卖鸡的大姐。
“大姐,你这儿土鸡多少钱一只了。”段然说话时候不抬嗓子,两片儿嘴唇也像粘在一起似的,听着就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