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文摊在床中央,连肆意的尿意,都退了下去。太丢人了!太尴尬了!好想死……五分钟后。孙文文的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没理。敲门声还在继续。她还是没理。敲门声依旧是坚持不懈。“咚咚咚咚”,闹得人更心烦。孙文文,“你干嘛!”许信然说,“我能进来么?”“不能!”当然不能,这种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许信然像是跟她较上劲儿了,“那我就这么说。”孙文文心想,小狗比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么?他接着说,“孙文文,你都是看过我裸、体的人了,还怕什么?”什么就裸、体了?刚才她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就算看到了一点点,也要声称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这是作为怂货的自我修养。孙文文狡辩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别冤枉我!”“你出来我跟你说。”“我不出来!”许信然威胁说,“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孙文文这才想起,她刚才并没有锁门……许信然打开门,理所应当地走了进来。孙文文快速往被子里一卷,将自己裹了进去。许信然觉得好笑,就这点事儿,也就孙文文能怂成这样。他说道,“我一岁多换尿布的时候,我妈说你没少看。”孙文文一听,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能跟现在相比么。她不想听,又将被子裹紧了。许信然顶着小狗比的名号,不干点实事,也配不上这个称号。他一把扯住被子,生拉活拽,愣是没把被子拉下来。这个不行,他又想了个办法,连被子带人,按住就是一顿猛摇。他没把人从被子里摇出来,不过却露出了一小截腿肚子。孙文文长期宅在家,皮肤很白,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她的脚指头圆圆的,很可爱,脚好像还没有他的手长。一旦有了念头后,就会慢慢上了心。许信然现在就想,跟她比一比身体的差距。这种反差,就是男人和女人,身体结构不同,又会对异性有些些好奇。孙文文哼哼唧唧的,像个小动物。在她身上,许信然完全看不到六岁的年龄差。不是姐姐,他也不想让她做姐姐。有些少年心事,孙文文不知道。他十五岁那年,有了初恋,那个人就是孙文文。他被孙文文荼毒得太厉害,以至于他后来看女生的时候,总会想起孙文文。这几年,他几次想问孙妈妈要她的联系电话和住址。可是他又挺怕的,毕竟她稍微年长一点,有了男朋友怎么办。思来想去,他还是留在了原地。许信然略微走神,孙文文逮住了机会,又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许信然也来劲了,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毕竟隔着被子,这一巴掌并不重,也不疼。就是没来由的羞耻。打屁股,本来是惩罚小孩儿的。屁股墩肉多,疼过就完事了。但是现在,她和许信然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打屁股多少混着些情、色味道。一时间孙文文懵了,她的大脑,不由自主地想到二百五十度黑白灰化肥会发黑。念头一过,她又开始辱骂自己。真是为老不尊,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弟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呢?许信然看她老实了,顺势坐在床沿上,语重心长地说,“文文啊,这有什么。反正咱们早就坦诚相见了。”孙文文甚为恼火,“闭嘴吧,小狗比!”她一生气,许信然就高兴,语气也更加轻挑,“孙妈妈跟我说,你八岁的时候,我妈带着我去你家窜门,正好她在帮你洗澡,还洒了我一身水。这才多少年,你都忘了?”“你快滚!”怎么这么讨厌呢。见她真生气了,许信然就不逗她了。他说,“咱们俩谁跟谁,我也不在乎被你看了。”“可是……我在乎啊……”就是尴尬,尴尬到钻地缝都不行。许信然扳过她的脸,强行与孙文文对视,极为认真问道,“怕什么?”“没脸了……”多丢人啊。许信然啧一声,“是我被你看了,搞得像是我怎么着你了似的。”孙文文一个枕头向他扔去。枕头软软的,许信然有些飘。他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见面还像老朋友一样。在意那么多干嘛。以后,这种事说不定还会有,你就一直这样拿屁股对着我?”“我现在是脸对着你!”孙文文对他扬了扬拳头,比划比划又收了回去。许信然说得没错,这种事以后还会有。他们两个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不如……你找房子搬出去吧!”不然下次还发生这种事,她可怎么办哟。许信然低下头,碎刘海遮住了他的眼,情绪未明,“我住进来还没有二十四个小时,你就要赶我?”恍惚一瞬,孙文文好像看到年少的许信然。他在医院里手足无措,泪水决堤,伤心不绝。“我随便说的嘛!”为了给这句话加上说服力,她又说,“反正我爸妈也不来我这,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孙文文。”他还是低着头,“你不生气了?”“嗯。”“起来做早饭了。”呸,小狗比!☆、酥肉星期一,上午。蓉城音乐学院,作曲系办公室。教授张成明坐在办公桌后,对着刚刚赶来的许信然说,“小许啊,最近忙什么呢,这学期我的课可从来没看你来过。”“打工,挣学费。”许信然这一套说辞用了很多次。张成明说,“既然是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教授的话,其实没什么说服力。许信然是全作曲系出勤率最低的,可偏偏到期末的时候,成绩是最好的。公共课的不必说,大课管不着。偏偏专业课的教授们,个个都喜欢他。给他交代的作业和私活,都能保质保量完成。所以他的待遇,和其他同学,自然是不同的。有时候,拥有天赋和才华,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许信然说道,“我知道了,教授。”寒暄过后,张教授直入主题,“我有一个亲戚呢,最近开了一个火锅店,要求将他最爱的曲子做成电音版。曲子我已经发你邮箱了,星期五之前能给我么?”许信然刚退出乐队,手上也什么活儿,张教授平时也照顾他,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一看表都快十一点了,他没多留,跟教授说了再见。想快点回家吃饭了。不知道孙文文今天又做了啥好吃的。许信然原来不是爱吃的人,可是吃了孙文文做的饭后,再吃其他的都觉着不香。他明明是吃着孙家的饭长大的,孙文文的手艺并没有孙妈妈的好,怎么就非她不可了?还是情感在作祟。许信然叫了车,在校门口等。他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是张思怡。她说,“许信然,你躲我也不用这样吧?人看不到就算了,连微信你也不回?”这不就证明了他许信然心虚么。好在她大度,可以原谅他。所以,她准备给他一个台阶下,主动跟他示好。许信然一脸莫名其妙,“我干嘛要躲你。”“还不是你……”张思怡有些不好意思,“你那样骂我,你怕我生气,当然要躲着我了。要不是我听人说你来了学校,你还要躲我躲多久?”许信然真的服了她,“神经病。”这时他叫的车也来了。他坐上车,报了个地址就让司机开车。张思怡气得跺脚。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上前面那辆车!”车刚开,司机还拿许信然打趣呢,“你女朋友真漂亮,怎么吵架啦?把人家小姑娘的脸都气红了。”许信然,“她不是我女朋友。”司机笑得像个过来人,“小伙子,这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小情侣嘛,吵架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