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蘅慢悠悠地走进酒楼,而瑶光则朝迎面而来的店小二问道:“二楼有位子吗?”“有有有,二位姑娘请。”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说道。冯蘅应了声,和瑶光一起慢慢走上去。醉香楼重咸重辣,虽然她不喜辣,但还是难得有机会,一定要尝个够本!“阿蘅姐姐,你想吃什么?”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瑶光拿着菜单问道。“都可以。”她微笑着说道,非常确定这次瑶光要点的菜式会很对她的胃口。瑶光闻言,眼睛顿时闪闪发亮,招来店小二,“小二,帮我们上个油炸鸡,东坡肉,红烧排骨……”瑶光口中溜出一大串的菜式名称。店小二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跟眼前的小姑娘提议道:“这个……姑娘,你们要不要来几道清淡点的菜色?”为什么这位小姑娘点的尽是大荤啊?瑶光一怔,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照着我点的上就好!”清淡的……早就吃了大半个月了,她这趟可是和阿蘅姐姐来解馋的!“这……”店小二又一愣。冯蘅转头看向他,知道他是被瑶光吓到,强忍住笑意,“小二哥,就照她所点的菜色上吧。”店小二又是一怔,这位姑娘生得当真好看哪!只可惜脸色苍白,一副病弱的样子。冯蘅见他怔愣的样子,眼眸带笑,问道:“小二哥,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没,小的只是想,姑娘当真是长得好看哪。”瑶光一听,睁圆了双眼瞪他,“小二!我家姐姐饿了,你快上菜吧!”店小二连声应是,忙着下楼打点去了。“《九阴真经》所载的武功,奇幻奥妙,天下英雄无不神往,就连全真教的王真人也不例外。”隔壁桌的兄台甲口沫喷飞地说道。“此言差矣。”兄台乙拿着一把折扇,“啪”一声打开,接着说道:“这位兄台,既然王真人武功已是天下第一,他要这《九阴真经》又有何用?依我看,王真人一副慈悲心肠,济世救人。参与华山论剑,不过是想免去由《九阴真经》引起的腥风血雨罢了,此乃是真英雄所为!”“……”隔壁桌的几位江湖人士的谈话不断传来,瑶光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心生神往,问道:“阿蘅姐姐,这位王真人,当真是这么厉害么?”冯蘅转头看向瑶光,笑道:“瑶光,有的人天生了不起,又生了一副济世救人的胸怀,自然能成为让人敬佩的英雄。道家清静无为,这位王真人想必也是天生淡泊,所以才能舍弃许多常人不能舍弃的事物,创立全真教。”瑶光闻言,点点头,敬佩地说道:“他很厉害!”语气十分艳羡,要是她,肯定是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冯蘅笑瞥瑶光一眼,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于是说道:“瑶光,你也无须羡慕他,他自有他的遗憾。而且,人生数十年转眼即过,每个人都会走上不同的路,只要最后自己没有留下遗憾便是。”闻言,瑶光正要说话,便听到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姑娘所言甚是,不知贫道可否共桌?”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来者身穿道袍,留着花白长须,身材甚高,腰悬长剑。冯蘅先是一怔,而后眼眸微弯,大方说道:“道长请随意。”老道人抚着长须坐下,只见对面的冯蘅相貌秀雅,但眉间却是隐隐有着黑气,不由得“咦”一声。冯蘅抬眼朝他一笑。然后朝瑶光说道:“瑶光,替道长倒茶。”那道人接过瑶光双手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姑娘,贫道年少时有一友,与我年纪相仿。初始见她时,我不以为意,后来竟发现她见识广博,才华出众,与她论及天下大事,她也竟能有独到的见解。这对我来说,当真是意料之外。可惜当时我太过年轻,行事不够周全,后累得她心伤欲绝,郁郁而终。”语气甚为感叹。冯蘅正在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然后抬眼惊讶地看向他。初次见面,这位老道人怎会对着自己说起私事?那道人又微笑着说道:“方才姑娘一番话,让贫道想起这位年少时的朋友,若是她能有姑娘的豁达,或许贫道也就可以少些遗憾了。”冯蘅把茶杯放下,看着对面的长须道人。只见他头发胡须均已花白,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略一沉吟,随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道长何必介怀。道长舍弃了小我,虽留下遗憾,但以大智慧创教,造福武林。道长的故人,虽然对道长当初的离弃不能原谅,但内心,想必还是为道长的一番成就感到高兴的。”话语中,却是带有明显的试探成分。那道人一怔,惊讶地看向冯蘅。他本是路过此茶楼,无意听得冯蘅对瑶光的一番话,顿时心生好感,便坐下与她共桌。但却没想到冯蘅却是似乎认得他,且对他年少之事知之甚详。“姑娘是江湖中人?”他问道。“唔……算是吧。”冯蘅微笑着答道。她本不是,但……如果未婚夫是江湖中人,那她,应该也算是吧。想到黄药师,她不由得又微笑。“那,不知道姑娘对方才几位兄台所谈及之事有何见解?”他抚着花白的长须,意有所指地问道。冯蘅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方才几位江湖人士谈及的《九阴真经》,于是抿嘴一笑,道:“道长,小女子不习武,对武学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想,若那本书会让武林不得安宁、各路英雄纷争不断,那还不如一把火烧了来得好些。”那道人闻言,一怔,然后叹息道:“贫道也曾有此想法。但那书籍是前人毕生的心血,若能善加利用,必能让后人受益无穷啊!”闻言,冯蘅惊讶地睁大双眼看着他。那道人朝她一笑,又说道:“贫道不舍如此奇书就此毁灭,但却又担心它会落入奸人之手,从而祸及武林。”……冯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朝他点头一笑,又说道:“道长慈悲,又有救人济世的胸怀,即使武功高强却从未想过独霸一方,冯蘅十分钦佩。但世间也有嗜武成痴之人,一心只想独霸武林。他日若道长稍有差池,只怕一些有心人士会趁虚而入,这想必也是道长此去大理拜访故人的原因。”一番话,说得她口干舌燥,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实在是……太震惊了!那道人听到冯蘅自报姓名,本无什么,但目光忽被一道金属发出的光芒所吸引,看到冯蘅右手拇指上的指环,又略为惊讶地看向冯蘅,而后摸着长须笑道:“原来……是冯姑娘啊。姑娘如何中了剧毒,可愿让贫道为你略一把脉?”冯蘅一愣,却也伸出右手放在桌上,“有劳道长了。”只见那道人双手搭在她的脉门,却是半晌不语。瑶光迷惘地看着他们。她跟在冯蘅身边已有数月,明明,冯蘅并不认识这个道人,但是她却是感觉两人是相识的!冯蘅看着道人一副凝重的神色,于是浅浅一笑,说道:“道长有话不妨直言。”那道人抬眼看了冯蘅一眼,放开搭在她脉门的指,问道:“姑娘何以中了欧阳锋的蛇毒?亏得有高人搭救,否则姑娘性命早已堪忧。”即便是如此,也只是压制着暂不让发作而已。欧阳锋的蛇毒独步天下,要解,谈何容易?冯蘅收回了右手,四两拨千斤的说道:“是无意间被欧阳先生所养的毒蛇所咬。”那道人却是看她一眼,哈哈笑道:“姑娘,欧阳锋何许人也,怎会无端端与一位小姑娘过不去。”冯蘅微愣,有些惊讶地看向他。那道人只笑着,递过一杯茶水,说道:“姑娘,贫道年少还曾有一友,与姑娘同姓。只可惜这位朋友不是武林中人,二十年前分别后,再无音讯。今日与姑娘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哪。不知姑娘可愿以茶代酒,与贫道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