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哈哈一笑,说:“黄东邪,我瞧那白衣姑娘言谈不俗,相貌极美,论才智也是当世少见,你的毒气也未必难得了她?”他知黄药师自视甚高,生平最以自己的奇门五行之术为傲,现下有个人破了他的阵法,而且还是个姑娘家,定然是要气闷的,却还故意在老虎尾巴上拔毛。果然,黄药师闻言,拂袖便走。洪七公呵呵笑着追上去,“黄东邪,你烤的叫花鸡果真天下美味,再烤一只分我一半,我就拿我的降龙十八掌与你的奇门五转试招可好……再不然我拿逍遥游与你的落英神剑掌过招……喂喂……你再烤一只给我尝尝啊……”凌波微步“阿蘅姐姐!大姐,我家姐姐好像要醒了!”她微蹙着眉……那是瑶光的声音。她奋力睁开双眼,天地尽黑……鼻端传来一阵药香,她的手抚上自己的眼睛,上面已覆上一层纱布。“瑶光……”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瑶光见到冯蘅醒来,面露喜色,大声喊道:“阿蘅姐姐!你可醒了!”“我睡了多久?”瑶光走至冯蘅身边将她扶起,然后把她身后的被铺稍作收拾,让她倚在床头,“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幸亏遇上阿瑛姐姐,是她帮我将你移到这里的。”原来昨日冯蘅与瑶光走出树林后,冯蘅便因身体虚弱、体力耗尽而昏过去。正在瑶光烦恼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遇上了那天在街上帮瑶光解围的灰衣女子。这名女子自称瑛姑,大理人氏,遇见昏倒的冯蘅和一脸慌张的瑶光,便把她们带回自己的住处。冯蘅听了瑶光的解释后,感觉着朝瑛姑所在的大概位置微微躬身,“多谢阿瑛姑娘相助。”瑛姑连忙走过去,“姑娘,不必多礼。瑛姑路经此地,见到瑶光小妹神色惊慌,不知所措,所以帮了一把。”她顿了一下,续道:“不瞒你说,大夫说姑娘的眼睛被毒气所伤,已帮你敷了草药,但结果如何,现在还不能知晓。嗯……请再恕瑛姑直言,大夫说姑娘的身子……”冯蘅听得她的声音清脆好听,不禁心生好感,于是微笑着说道,“阿瑛姑娘,冯蘅体质天生如此,不碍事的。”“不碍事?怎么会不碍事?而且……阿蘅姐姐,你眼睛都看不见了!”冯蘅听到瑶光的话,知道她为自己担心,转头朝着瑶光的方向,“瑶光,人生无常,岂能强求。我眼睛虽然被毒气所伤,但也不是不能治,你也别太在意了。”瑛姑听到冯蘅的话,不禁一怔。她本以为冯蘅知道自己中毒未解,必定会忧心不已。但瞧她几句话语音温柔,而且心境平和,达观知命,反倒还安慰起身边的瑶光,心中不禁对她暗暗佩服。瑛姑略一沉吟,说道:“冯姑娘,明日瑛姑便要启程返回大理,倘若顺路,不如你我结伴同行,路上有个照应也好。”冯蘅微微摇头,轻声拒绝,“多谢阿瑛姑娘的好意,但我姐妹二人还须得在杭州逗留一段时日。”瑛姑见冯蘅如此说法,也不便再多言。翌日,她们三人一同离开瑛姑暂时的住处,瑶光扶着冯蘅的看着瑛姑远去的背影,有些不解,“阿蘅姐姐,你不是说我们要游遍天下吗,为什么不与阿瑛姐姐一起离开?”冯蘅的眼睛仍蒙着白纱,她微笑着摇头,“我们还不能走。”“为什么?”“因为……你还有事情要做。”苏杭州城外的空地上,一个蓝衣姑娘踩着怪异的步法走得气喘吁吁的,她喘着气停了下来,抹着额头上的汗,“阿蘅姐姐,这是究竟是什么步法,怎么会这么奇怪?”冯蘅正坐在旁边的大树下乘凉,听到瑶光停下来的声音,“你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走成一个大圈了吗?”“……没有。”“肯定是你记错步法了,不许偷懒,继续练。”她把身子靠在树干上,淡声催促瑶光。“好姐姐,你好歹告诉我这是什么本领嘛,好不好?”瑶光跑过去摇着她的衣袖。“……”“阿蘅姐姐……”声音拉长了。冯蘅忍不住笑,“好了,这是凌波微步。”“凌波微步?是什么东西?”“是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东西,好了,赶快去练习。”声音里带着笑意。冯蘅靠在树干上,听着瑶光在旁练习的声音,不禁浅浅一笑,有些无奈的摇头,从来没有想过会多个小跟班的。自从瑶光跟在她身边后,她就时不时的传几句修炼内功的心法与口诀给她,现在也算是略有成效。如果瑶光学会了凌波微步,下次再遇贼人暗算,她们应该不会像这次这么狼狈吧?思及此,她又摇头苦笑,想起以往在岛上,她每次与爹爹谈及这些武学时,爹爹都对着她无奈叹息,喃喃地说着:阿蘅阿蘅,纵然你冰雪聪明过目不忘,也是枉然啊,爹爹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语气里,总是既痛惜又无奈。她仰起头,感受着清风抚过的清凉,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听着身旁瑶光的脚步声,合上了双眼,竟迷迷糊糊睡去了——朦胧中,她来到了一座海岛。初始,她以为是回到了自小生长的地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爹爹……大姐……二姐……”她大声的呼喊。可是无人应她,她看着周围,缓步而行。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不对,岛上没有花香……这里不是她生长的那个地方,不是她所思念的海岛。她环视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处的方位在何处?正想着,忽觉得自己的身子凌空而起,正好四下眺望。只见海岛的南面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背面都是花树,五彩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花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她正要细看这些花树可有怪异之处,身子便被猛然一拉,落在下面的花丛中。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她微微拧着眉头爬起来,忽然听得一阵箫声远远传来。那箫声若有似无,她侧耳细听,跟随着箫声而走。越走箫声越明澈,箫声忽高忽低,如泣如诉,只听得她心中一阵发堵。蓦地,她发现前面一片白色的花丛,花丛中,立着一个青衫男子,他正背对着她,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白衣的小姑娘,两三岁的年纪。箫声骤然停下,她看见那男子右手执一个碧玉箫,左手则牵着那小姑娘的手。“阿蘅……”她只听得那青衫男子一声低喃,心中一震。然后一切似乎都无法控制似的,她缓缓的抬起脚步走向他们。“阿蘅……若不是超风……若不是、若不是为我……你……你也不至于……”青衫男子的声音压抑着,但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悲痛与苦楚。她一怔,脚步顿了一下,尔后又抬步向他们走去,走近了才发现在那一片白色的花海中有一个小小的隆起。那……是谁的坟墓?她心中疑惑,脚步不停,缓缓走近。“阿蘅……如今蓉儿尚且年幼,我不忍她一人孤苦无依。但我都想好了,待到她长大,找到如意郎君之时,我就去陪你,与你一同长眠在这一片东海。阿蘅……”说着说着,说到最后一句时,青衫男子声音竟带着些许向往的语气。她不禁有些动容,这位阿蘅有夫如此,也该瞑目了。然后看向旁边的小姑娘,只见她把玩着青衫男子的手指,仰着头看着青衫男子乐呵呵地笑着,显然还不不懂得人间的悲苦。这位小姑娘……就是蓉儿吗?她是这位青衫男子和阿蘅的女儿?她想着,渐渐靠近他们,然后她看见一块墓碑。但上面写着何字,却被青衫男子遮住了无法看见。她继续再往前走,想要看清墓碑上的字,只见墓碑上的几个大字,“桃花岛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