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碎了一地。
雅韶捋着衣袖,双手叉腰,怒容满面。
“若我知道那畜生是你秦家的仇人,当时就宰了他了!”她一把扯过元虚,“师兄,咱们去灭了阳炎宫吧,为诺儿和宛宛报仇。”
元虚瞪她一眼:“胡闹,你以为阳炎宫是什么地方,说灭就灭?我们白虹门就三个元婴,阳炎宫至少五个,上头还有个化神期的老道坐镇。”他叹了口气,朝秦诺道:“诺儿,别怪师伯说话不中听,白虹门是万不可能为了你们秦家去跟阳炎宫硬碰的。就算碰了,也不可能会赢,我是掌门,不能让白虹门毁在自己手上。”
“师侄明白。这是秦家的仇,师侄也不希望师门插手。”修道那么多年,若还跟个毛头小子般冲动,那真的是白修了。这等血海深仇,终究要亲自动手才能解恨。阳炎宫,阳炎宫,他秦诺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拿整个阳炎宫给他秦家陪葬!
雅韶虽然不服气,其间的利害关系还是清楚的,只能哼唧几声不再发言。停顿片刻,又问:“宛宛怎么样了?”
“我让人给她送了些吃的,估摸现在正吃着呢。”提到唯一的侄女,秦诺的脸色才逐渐好转,“方才测了灵根,资质比我好,是金木双灵根。”
元虚和雅韶闻言,皆露出笑意,凝重了许久的气氛终于又轻松下来。雅韶拍拍他的肩膀道:“本来我想收了她做徒弟,不过为免乱了辈分,还是直接拜在你门下吧。你前些日子不是刚领了个丫头回来么,正好她们师姐妹还能有个伴。”
秦诺点头:“徒儿也正有此意。”
话分两头,秦宛宛吃完饭,外头天色已经黑透。她从怀中摸出那枚冰凉透骨的物件,放在烛火边仔细瞧,这是枚黑色冰晶,烛光透过,折射出奇妙的色彩。听那两个魔修的意思,这绝对是个宝贝,可惜她凡人一个,实在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刚才跟大伯说话的时候,她刻意略过这个没提,把人当贼防着,心里到底有几分过意不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连忙将东西收起。秦诺瞥见她的动作,愣了愣,继而当做没瞧见,笑道:“都是青菜和稀粥,不太吃得惯吧?”
秦宛宛摇头:“不会。我被任轩抓走的那三天,每天都在吃面饼,硬得能把牙磕了,也不知道他放了几年。”
听她还能开玩笑,想来心情已经平复。秦诺在她身旁坐下,拿出一本书递过去:“我跟师父他们商量过了,以后你就由我来教导。这本是基础的练气法诀,你好好按照里面写的去修炼,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大伯的意思是,我以后也可以修仙?”秦宛宛略带欣喜地接过,抬头问他。
“自然是,否则你这双灵根摆着浪费么?”秦诺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想了想,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条与渡生锦类似的白色绸缎,“这个你收着,就当大伯给你的见面礼。”
“这是——”
秦诺道:“这叫虹织丝绫,是件下品宝器,披上之后能隐藏身形,躲过别人的神识扫视,修为在金丹中期以下的修士是无法发现你的。”
一听是下品宝器,秦宛宛哪里好意思要,连连摇头:“大伯,这个太贵重了。再说宛宛都还没入门,也用不了呢。”
秦诺将虹织丝绫放进储物袋,整个塞进她怀里:“给你你就收着,别跟大伯客气。这是当年你那未曾谋面的爷爷给我的,你也是秦家人,给你有何不妥?”
“可是……”她犹豫了一阵,没再推辞,认真地将储物袋别在腰间,“谢谢大伯。”
秦诺满意地笑笑,他能感觉到这丫头对自己的疏离和戒备,却不觉介意。说到底,自己对于她来说还只是个陌生人。仙途漫漫,以后她要自己走的路还很长,若太容易相信别人,他反倒要担心了。
沉默半晌,两人似乎都没了话。秦宛宛想到大伯方才提起爷爷的事,就有点憋不住,试探着问道:“大伯,那个……爹说你跟爷爷闹了矛盾才离开秦家的……”还没说完,便见秦诺变了脸色,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她连忙闭嘴不提。
“都过去了,这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秦诺苦笑,也没心思再坐下去,起身往门口走去,“大伯先回去了,以后你就住这间房,离我的洞府也不远。”
秦宛宛默默点头,旋即像想起什么似的,跟着起身道:“大伯,房间里的东西我能不能动?”
秦诺奇怪,待四下环顾了一番,才恍然大悟,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是你师祖布置的,别说是你,就连我跟你师叔的洞府也是这般。若不想她每天过来烦你,还是勉强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