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娘。”这时,一年轻妇人抱着孩子出来了。那妇人用帕子裹着额头,应该是还没出月子。“你怎么出来了,还抱着孩子,小心着了风。”老夫人皱眉道。“娘,儿媳送送您,还有康哥儿,他也舍不得祖母呢。”丽娘一脸讨好道。老夫人看到丽娘怀里的孩子,立时就笑开了颜。“哎哟,长得跟你爹小时候一模一样,祖母会常来看你们的。”见老夫人要往外走了,柳云湘忙拉着谨烟离开了。等上了马车,谨烟才想明白。“夫人,三爷没有死,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了,老夫人也知道,还每个月给送钱。”“嗯。”柳云湘点头。“他们……他们这不是坑您啊!”“是啊,”柳云湘低声道,“坑的好苦。”“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您为了三爷守寡,将全部嫁妆拿出来冲了公账,在大夫人和二夫人都离家后,还养着大房二房几位公子和姑娘。如今更为了救二爷,您……您委身于那个大奸臣。还有老夫人,她当面是怎么夸您的,怎么依仗您的,可背后却骂您是狐媚子,还瞒着您……”说着,谨烟忍不住哭了起来。柳云湘却哭不出来了。刚重生那几日,她倒是常哭,泪哭干了,便只剩下恨了。“您刚才怎么不进去戳破他们?”谨烟恨恨道。柳云湘冷笑,眼神锋利,“我要谢子安跪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他还活着。”他和那个女人不是想要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么,她便让他们一世不得安稳!还有这靖安侯府,她怎么把它撑起来的,便怎么把它毁了!早做筹谋柳云湘一回府,便去了账房,将账面上的银钱都取走了。回到漪澜轩,她让谨烟把外院一个叫张琪的杂役叫来。这张琪武功不错,而且识文断字,还会算账。他父亲是举人,次次参加科举,次次不中,结果疯了,他娘为了给他爹看病,把家里年纪最大的他给卖到了侯府。上一世,她是无意中发现这么个人才的,之后便一直留在身边。不多久,谨烟就引着张琪进来了。他个子高大,只是很瘦,肤色黝黑,穿着粗布短打,前胸还有补丁。见到故人,柳云湘眼眶有些发涩。“张琪,你在外院做什么工?”张琪老实道:“修东西,喂马,种花种草,做木工,什么都干。”柳云湘突然想起来,张琪好像跟她说过,他在侯府外院练得十八般技艺。“你想给我办事吗?”张琪挠挠头,“可小的实在愚笨,不知能为三夫人办什么事?”柳云湘笑了笑,他可不笨,做生意的时候精着呢。“这是三千两银子,你拿着去置一处院落,需得在盛京,需得隐蔽一些。这院子是用来存放粮食的,需得大一些,屋子要多,屋顶不能漏水。若有剩下的银子,你就买了粮,储存在这院里。”说着,柳云湘将一个木盒子推给张琪。这里面有现银也有银票,乃是侯府账面上全部的银钱了。张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柳云湘把这么多银钱给他了。“三夫人,您信我?”“信。”柳云湘拍了拍盒子,“这三千两不多,以后你跟着我,能赚的比这多太多了。”张琪沉思了一下,“我倒是知道一处院落,荒废几年了,很隐蔽,价钱也便宜,只是死过人。”“不怕死过人,就怕和官府扯不清。”“不会,那家人是自杀的,没有人报官。”柳云湘点头,“那你去办吧。”张琪抱起那木盒,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柳云湘,“夫人,我能问一句么,为何是我?”柳云湘笑,“你进府不久,知道眼下吃得是谁的饭。”张琪明白了,“小的只为夫人办事。”“好。”送张琪离开后,谨烟回到屋里,见柳云湘又对着窗外那桃树在发呆。“夫人,您为何买院子存粮食啊?”夫人名下本来就有粮油铺,而且吃的东西随时可以买到,不用存太多吧。“咱盛京快闹饥荒了。”柳云湘收回目光道。“啊?”柳云湘冲谨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此事为机密,切不可跟别人提起。”谨烟忙点头,“奴婢保管谁都不说。”眼见天色晚了,谨烟有些担心,“夫人,您真不去兰园了,那严大人喜怒无常的,万一回过头来为难您,怕是……”怕是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