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里面哭,本来是想演一场,可哭着哭着就委屈上了,想着上一辈子自己多悲催,这一辈子破事不断,假哭变成了真哭。难怪说怀孕的女子情绪不稳,果然如此。严暮吩咐婢女,让她去准备一些吃食来。“你不是有事求我?”柳云湘看了严暮一眼,而后低下头,酝酿片刻,眼睛又红了,她拿出帕子,轻轻拭去泪水,“我在侯府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严暮把玩手里的玉吊坠,闻言并未接话。“今晚若不是我的婢女机警,那装在麻袋里的人就是我。”“呵。”他轻嗤。“我是真心寒了,事已至此,我能求的只一样,便是保住名声。过两日,二爷被放回府,天大的喜事,可喜过之后,脏名骂名还要我背。还有二爷,若他知道是我用身子讨好你这个大理寺卿才得以脱罪,以他那迂腐的性子,定会辱骂我,到时我的处境只会更难。”严暮眸色霎时变暗,唇间却依旧冷淡:“你竟然也长了脑子。”柳云湘听完,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气得咬牙。但更多还是气上一世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看明白。深吸了口气,该办的事她得办。只有这一条路子了。柳云湘的指尖在掌心里掐出了血月,用尽全身力气,对严暮吐出一句话:“所以,我想请你……今晚要了二夫人。”她哪是这意思!严暮挽着玉吊坠的手一顿,而后慢慢抬眸,眸光阴冷,“你再说一遍。”柳云湘打了个冷颤,忙解释道:“只要让侯府的人知道二夫人服侍过你,之后二爷放出来,他们便会认为是二夫人讨得你欢心。立功劳的是她,舍身救夫的是她,往后便有吐沫星子也是先喷到二夫人脸上。我柔弱可欺,只能想到这法子了。”上一世二爷上吊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全怪罪到她身上。既然她们过河拆桥,那就别怪她把她们拉河里了。严暮深深看了柳云湘一眼,继而笑道:“这帮白眼狼这么对你,你没想过离开侯府?”柳云湘拿出帕子,再拭了一把泪,“我与夫君情投意合,如今阴阳相隔,求不得执手一生,只求死能同棺。”严暮冷嗤,他倒是想起来了,初次的时候,她确实哭了很久,说对不住死去的夫君,还真是情深呢!柳云湘说完,见严暮没有表示,只得软声求道:“严大人,只求你最后帮我一次。”严暮啧啧,“本官虽风流,但不至于什么老咸菜都能下咽,不如你给想个法子?”柳云湘咬牙,这狗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消脱了衣服,扔到床上,做个假象就行。”严暮笑意深了深,“便依你的意思办吧。”说着,他招手让属下进来,附耳说了几句。事说完了,柳云湘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赖着不走。严暮便坐到靠西墙的书桌上,铺开宣纸,蘸上水墨,闲来画上两笔。不经意抬头,见柳云湘困乏了,手支着下巴,手指绕着花瓶里的桃花玩。他笔下有了形,很快一幅美人戏春图就出来了。这时,婢女终于端来了糯米鸡。柳云湘是真饿了,不等婢女布菜,她迫不及待用手去撕,烫的手指头都红了,却不放下,小口哈着气吃。“有这么好吃?”严暮走过去,视线正好落在了柳云湘吃得鲜亮粉嫩的唇,眸中的色不禁暗了暗。柳云湘没空分神,自然也没察觉这暗热的眼光。“这是谁家?”柳云湘本想独占,见严暮还虎视眈眈的,只好挑了一块小的送到他嘴边。严暮有洁癖,可看着她吃得美滋滋却依旧貌美的模样,破天荒没有嫌弃,张嘴吃了这一块。末了评价道:“寻常之物罢了。”柳云湘赶忙点头:“大人何等尊贵,这粗鄙之物自然不配入您的口,那剩下的便全是我的了。”夜色深深,柳云湘由谨烟扶着往兰园外走去。经过那柳月阁的时候,撞见一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乐颠颠的提着裤子从里面出来了,她怔了一怔,再细听里面,哭声凄厉。严暮竟然找了个乞丐……!???什么依她的意思,她哪是这意思!这下糟了!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但转念一想,这事是严暮做的,也是二夫人自作孽,她只是稍稍反抗了下,难道有错?反倒出了一口恶气!因此,当晚柳云湘睡得十分香甜。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梳洗过后,谨烟送来一碗小米粥,她竟有了胃口,一口气吃完一碗,也没有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