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把药材放进去。”曲星就是那老大夫,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是配好的药材。他看了一眼柳云湘,有些不忍道:“全放进去?”“全放进去。”“看她娇滴滴的,能受得住吗?”曲墨染也不确定,于是看向柳云湘,道:“这药材会加速你全身血液流动,但因为是药力催化,所以会很痛苦,犹如置身于炭火之中烘烤,一般人是忍受不了。这期间,我会在你背后画一个十字刀口,再辅以银针逼迫毒素随着血液从这个刀口流出来。这个过程不仅痛苦而且漫长,这期间你必须咬牙忍着,万不能晕过去,不然你和你腹中胎儿都活不成了。”听了这话,谨烟先慌了。“不行不行,夫人,您受不住的!”柳云湘摇头,“不,为了孩子,我一定会坚持住。”曲墨染点头,让老头和谨烟出去。“夫人……”谨烟急哭了。“别哭,去外面等我。”柳云湘坚定道。见柳云湘决意这般,谨烟也只能抹着泪出去了。柳云湘脱下衣服,坐进浴桶里,很快那股热浪便进入骨肉,而后变得灼热,好似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啊!”她一下没忍住,惨叫一声。她不知被火烤是什么滋味,但此刻却有种骨头被烧熟,甚至融化的错觉。痛在一处,你可以捂着,但全身都痛,便只能通过叫声排解。可曲墨染让她忍着,动了胎气,孩子一样危险。她只能把毛巾塞到嘴里,而后双手撑住浴桶。曲墨染微叹一声,而后拿出刀在柳云湘背后划了个十字,再用银针迅速的刺入穴位,逼着毒素顺血液流出,很快浴桶里的水变成了红色。也不是不能帮你从浴桶里被曲墨染和谨烟抬出来,柳云湘意识已经模糊了,但她熬过去了。曲墨染喂她喝了一副补气血的药,再给她诊脉,毒素已经暂时压制住了。“每月一次,越往后会越痛苦。”柳云湘无力的笑了笑,“谢谢……”曲墨染抚摸着柳云湘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平的。“我不能理解,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还没见过的小东西,甘愿舍弃自己的命呢。”“等你做了母亲就能理解了。”因为实在太虚弱,柳云湘当晚留宿在曲墨染这里。没有别的床,两人躺在一起,说了很多话。“我出生那年,大荣正是动乱的时候,我娘跟着我爹去打仗,在半路上生了我。只是刚生下我不久,敌军偷袭,我娘让奶母抱着我先逃。奶母在战乱中迷失了方向,被一小队胡人抓住了。他们把我们带到西狄,奶母带着我被迫委身给一个小头领。那小头领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谩骂毒打劳役,自我记忆后,奶母每晚都抱着我哭。我十岁那年,他喝醉酒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去。奶母找到我时,已是奄奄一息,幸亏碰到了一位四处游荡的老神医。他救了我,并护送我们回国,但奶母到底没熬住,死在了草原上。好不容易回到家乡,父母却根本不认我,还当我是骗子将我赶出家门,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甚至忘记还有一个女儿生死不明。”柳云湘听完,沉默许久,“你没有再找他们?”“没,既然他们不认我,我又何必认他们,之后我跟着我师父回他的药谷了。”曲墨染说来轻松,但柳云湘听着却很沉重。“所以我很难理解,你能为未出世的孩子放弃自己的性命,而我母亲却能把活生生的我给忘了。”“或许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们。”“算了,我已经不在乎答案了。”柳云湘转身抱住曲墨染,“这样吧,以后你给我当妹妹,我疼你。”曲墨染笑,“你多大了?”“二十二。”“我二十四。”“啊?”曲墨染转而抱住柳云湘,“姐姐疼你。”柳云湘叹气,“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做了三年寡妇了,你成亲了吗?”“咳咳……”“有难言之隐?”“我成亲六年了。”“啊,可我没看到过你的夫君啊?”“我啊,我只是他的妾室。”曲墨染没有说夫家是谁,柳云湘也不好问了。因为她看到曲墨染在提到夫君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落寞。翌日,柳云湘感觉好多了,身子比之前都轻松了一些。曲墨染重新给她配了几幅药,让她每隔三日就过来一趟,好随时观察她的身体状况。这次柳云湘又拿了一锭银子给曲墨染,但曲墨染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