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柳云湘提起一口气,绕过柳夫人往外走去。谨烟不住的回头看,“姑娘,您何不跟夫人说清楚呢,她要知道前因后果,一定会体谅您的。”“体不体谅的,已经不重要了,只愿我死后,二老别为我这个不孝女伤心就好。”谨烟摇头,“姑娘别这么悲观,您吃了曲大夫的药丸,现在身体好多了,一定能熬过去的。”柳云湘笑笑,没说什么。其实就是药性烈了一些,如饮鸩止渴,只是一时好转而已。转过回廊的时候,她听到有几位妇人正在院中桂花树下说话。“你们都听说了吧,柳氏和那人早勾搭在一起了,肚子里怀的就是那人的。”“这盛京只要长耳朵的都听说了,不过流言蜚语的,也没个准儿吧。”“前几日我在新开的皮货铺见过那柳氏,肚子鼓起老大,怎么也有五六个月了,而那谢三回府不过两个多月,这还不明白。”“听说谢三受了重伤,一直在城郊养伤的。”“呵,要是没这事,侯府能放任流言满天飞?”“说的也是,而且那柳氏妖娆多姿,眼波含媚,一看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可不,真是不要脸!”谨烟听得生气,想上前理论,柳云湘拦住了她。“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我们的心情。”闻喜宴在东院设席,因侯府式微,其实来的宾客并不多,但还是挺热闹的。柳云湘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在正位上坐着,久违的神气又回来了。她旁边坐的正是安阳伯府的老夫人,相比于老夫人的富态,这位又干又瘦,皮肤皱巴巴的跟土豆似的,一脸刻薄相。她眼角有一指长的疤,配上那样的面貌,实在丑陋可憎。不过这道疤,还是柳云湘留下的。柳云湘站在入门的屏风后,歪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而后冲谨烟嘘声。“我那日与你说的,你怎么到处传播,让我侯府颜面无存,我真后悔跟你多嘴!”这是老夫人的声音。安阳伯老夫人的声音有些粗哑,她道:“姐姐,我这般费心费力,可是为了你侯府!”“这话怎么说?”“那柳氏不守妇道,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你还真能忍下这口气,让她的孩子养在你家?”“我自然是憋屈的。”“那便是了,流言传成这般,你侯府顺应而为休了她,外人只会拍手称快。而她再说什么,比如你逼得她委身于那大奸臣,有人信吗?”“倒是这个理。”“子安堂堂男子汉,硬忍着这口窝囊气,难不成你希望他像老二那般憋屈,日日酗酒,颓废不振?再说那丽娘是个听话乖顺的,虽然出身不好,可给你生了康哥儿这么讨喜的孙儿,将她扶正,总比那柳氏好管教吧?”“可今日府上大喜,休柳氏的事,好歹放一放。”“当着这么多人面,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侍郎府才不好纠缠。那侍郎夫人最重面子,肯定不肯让这柳氏回娘家,你就当大发慈悲,把她安置到我家在城郊的庄子上去。”“为何?”“她害我儿终身残疾,这笔账可还没算呢!”柳云湘眯眼。三年前,侯府办丧事,那安阳伯府的大爷喝醉了酒,竟将她逼到灵堂后面,打算强辱她。她一怒之下,用剪刀刺进那人大腿上,疼得他满地打滚。而这安阳伯老夫人闯进来时,她还以为有人能主持公道。结果,竟是要逼她就范!柳云湘宁死不屈,直接甩手,用剪刀划烂了安阳伯老夫人的脸!就挺离谱的“我还说是谁舌头烂了,原来是姨母啊!”柳云湘从屏风后走进厅堂,一眼看向安阳伯老夫人:“听闻你家大房夫人闹和离,二房打架打到街上,三房八个外室,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有脸管别人家的事。”安阳伯老夫人脸一青,不过她硬咬着牙忍下去了,转头对老夫人道:“姐姐,你脾气性子太软了,才教儿媳这般猖狂,敢跟长辈这般说话。”老夫人正要开口教训柳云湘,被她瞪了一眼,当下咽了一口唾沫。“母亲,她说为了侯府好,可你见到好了吗?且看今日这闻喜宴,其他世家可来人了?”“这……”还真没有!八大世家同气连枝,虽靖安侯府没落了,但其他世家这点面子还是应该给的,可今日却没人来。这样一想,可能真是被近日的流言所累。“姐姐,事到如今,休了她才是正理。”安阳伯老夫人见老夫人有些犹豫,敲了敲桌子,“想想子安,想想你那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