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倾贤瞧着心中微微叹息,却不由回忆起那日回府后,他那将军薛明卓的询问。那日,薛明卓一道府中立刻挥手命中人退下,抓住缭倾贤的前襟,目光凶狠的低声咆哮道,&ldo;你可知你今日做了什么?!&rdo;缭倾贤早已知晓会发生此事,故而淡然的轻笑声,&ldo;我自然知晓,将军。&rdo;&ldo;你!&rdo;薛明卓被他那一脸平静的神情弄的所有的话都卡在咽喉,怎么都吐不出。缭倾贤挥开抓住前襟的手,转而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方才慢悠悠道,&ldo;我是从王长子身边出来的,将军自然知晓。&rdo;&ldo;不错,但那又如何?不说其他,但说如今早已没了当年的沈王爷。&rdo;薛明卓见他神情自如,反倒越发愤怒不快,总觉得眼前这人是再利用自己。&ldo;或许对旁人而言是,但对我而言,沈王爷终究是沈王爷,是我的主子,是我的恩人。&rdo;缭倾贤坦然的抬头看向薛明卓。后者一愣,随即满腔的愤怒压都压不住,&ldo;那我呢!我又是什么?&rdo;对方是他的主子是他的恩人,自己与他出生入死多年,难道就什么都不是了?!一种被利用后的抛弃,让薛明卓浑身泛凉。缭倾贤见他如此,幽幽一叹,&ldo;自然不是,你是我的将军,更是我的……&rdo;说到此处,虽然撇过头,依旧让人瞧见脸颊微微泛红。薛明卓瞧着却有种心情上上下下的起伏,更有种说不出的心喜,但他却没开口。如今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谨慎而为。&ldo;如今,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瞧得出,魏子涵不满二王子,想要把二王子如当年的王长子那般拉下马,此事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办的,但二王子的确被魏子涵弄的措手不及,故而沈王爷不得不出来顶罪。魏子涵为官多年,这段时日来插手太多,就连王子之事,大统之任都敢插手,这过了。如今二王子心中必然愤怒与魏子涵,想来对方不会有好结果,将军何必卷入其中?如若你说那伏虎是假,沈王爷受罚,二王子也要受罚,甚至两位王子都要被拉下马,您真以为圣上不会记恨你?&rdo;说到此处不由看向那无心朝野之人。朝堂之上那些弯弯绕绕,薛明卓是丝毫不懂也不在意,他只知道带兵打仗,也算是深的圣上信任,否则这人都不知要被朝堂之人怎么弄死。薛明卓听着缭倾贤的话句句是为自己着想,心里顿时喜悦异常,脸色也放松不少,走到他身旁坐下,&ldo;魏子涵那老头不可能有这胆子,更何况二王子拉下马,还有谁能即位?&rdo;缭倾贤见他面露喜色,而他却脸颊微烫,&ldo;你忘了白妃?白妃可是他的人,生下的子嗣自然是偏向魏子涵。此外,如若我没猜错,魏子涵势必会假借两个王子当年管教不当为借口,让那王子由自己教导。届时两个子嗣已废,魏子涵又是在朝堂之上说,圣上自然无法反对,也不会反对。待那孩子长大,自然由他继承大统,到时候,将军你觉得你我还有活路?&rdo;党羽之争,早已让在场两人不得不卷入,独善其身,对手持重权之人而言,显属不可能。薛明卓听着浑身发凉,又对朝堂那些文官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觉得大胆包天,&ldo;圣上就丝毫不知?&rdo;&ldo;圣上早年被魏子涵所救,又辅起上位,更是亲自教导其多年,如何会怀疑?&rdo;缭倾贤想着无奈而叹,&ldo;看今日魏子涵有恃无恐的样子,恐怕是圣上对两个孩子的信任还不如对魏子涵的。&rdo;&ldo;那我们还站在二王子这边?&rdo;薛明卓反倒奇怪,不是信任魏子涵吗?那子嗣之事势必会按照魏子涵所言而行了,不是?缭倾贤抿了口茶,不确定的看向窗外,&ldo;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沈王爷并非凡人,我不信他不会留后手……&rdo;自己与他交往多年,前几日又收到他的亲笔书信,自然了然这位王爷并未失忆,如此一来……想到此处,缭倾贤心中越发镇定,&ldo;王爷,不会失败。&rdo;如此轻柔而坚定的语气,顿时让薛明卓不快,&ldo;那可未必!&rdo;缭倾贤瞟了眼难得孩子气的将军,不由摇头失笑,&ldo;失败了,你我可没什么好下场啊,将军。&rdo;说话,脸颊泛红,却依旧捏起桌旁属于薛明卓的一小撮发丝,放在手心把玩。这亲密的动作,不知为何让薛明卓浑身发热,深吸了口气,试探的把手心覆盖在缭倾贤手上。后者一震,却并未挣开,只是颇为不自在的看向别处……然而如今,缭倾贤漠然注视二王子,心中却有些不确定。如若此刻自己出手相助,二王子必然对自己怀有恩情,今后不论自己还是薛明卓势必会成为他的心腹,二王子上位后他们也不必感到担忧,可眼下出手会不会坏了沈王爷的意图?毕竟二王子的确需要磨练……又在他犹豫再三时,还是薛明卓拿了主意,此刻自然要出手相助。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是薛明卓虽然直来直往,可好歹还是看多了官场上的事儿,他虽然不喜,但不代表一点都不懂。如今两位王子在生死一刻之时,就算要磨练也可稍后再言,更何况在他眼中沈玉谷虽然少有缺陷,但毕竟年少,如今的局面也能沉得住气,已经实属难得,足以。更何况,就以他对大王子那一片兄弟情,当真让薛明卓感动不已。辛家自然早已与二王子绑在一起,这三孙子辛钿从英招城回来后,更是留在二王子身侧。此次心腹背叛一时,沈玉谷没有留情。对方既然拿了他们家族人威胁,沈玉谷自然是从他们家族中下手,满门抄斩一时都是由辛钿操办。此行倒是表了自己的忠心,而沈玉谷对辛钿倒是满意,也是信任,毕竟他那兄长过去便提醒过,辛家可用,可重用,却不可放于关键处。也就是说,如今,辛家他只能用辛钿,不可把整个辛家拉到战场,更不可让辛家对敌魏子涵,虽然沈玉谷无法看透兄长的意图,但并不妨碍自己照做。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让辛泽飞感动莫伊,毕竟如今沈玉谷是缺人时,饶是如此也没动自己一族,当真是明大事的。便是这般,到时辛钿越发卖力。此事倒是让沈玉谷无意间得到两大助力,边疆大帅薛明卓与这辛家。每每独处一人时,沈玉谷便会想,此行到底是不是自己兄长的意图?只是,以他那让人捉急的小智商还真看不出tat却说另一头,时隔三日,沈旻珺终于醒来,但他是被活生生疼醒的。背后那撕裂的疼痛与皮肉刺痛的喧嚷尖叫,让他无法安眠。深吸了口气,睁眼却见天色昏暗,想来也已经过了戌时,微微动了动身子。身旁守候的人立刻压住他的肩,触碰之处自然是未受伤的地方,&ldo;别动,伤口还未愈合。&rdo;沈旻珺微微锁眉,&ldo;还没结盖?&rdo;说着却不再动,甩了甩头,&ldo;我昏迷了多久?&rdo;背后那人双唇紧抿,目光不明的注视着赤裸着上半身的沈旻珺,良久方才开口道,&ldo;三日。&rdo;沈旻珺微微颔首,却不再多言,垂下眼帘,想要再次入睡,只可惜背后疼痛难忍,无法入眠。只是,如今静下来大脑顿顿的疼痛,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什么,无奈之下唯一的感触便是背后疼痛的肌肤。想来皮被抽开不算,肉也没多少完好的吧?如此休养也不知需要多久。沈旻珺心里无奈的思索,如此一来势必要三个月方才能动,届时魏子涵早已有所动作,自己动作慢了反倒会拖累沈玉谷那小子。想着便紧锁眉头,也不知魏子涵下一步会怎么做?外界又如何了?他的小天泽呢?努力胡思乱想便是要忽略背后的疼痛,可饶是如此,依旧让他下意识抓紧了床单,十指紧握,发白的指尖诉说着此刻沈旻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