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尘飞赶忙堵住孙杰的嘴,“别在咱们的房里提他,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是。在安平县时你不是说过,这一辈子的俸禄除了给爹娘的,全都给我裁新衣么?”孙杰想起昔日的承诺点点头,“正是。”那日是孙杰觉得此生除大婚之日外最美好的一天,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超过大婚之日。因为正是那日,他真正得到心爱之人。司徒尘飞也觉得那日是他跟孙杰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想当时,有人得知他喜欢美衣华服,又得知孙杰倾心于他,于是用其它方法贿赂不成,便想着从他这里入手,送了他许多衣裳。其中也不乏他喜欢的,只是孙杰以往事事依他,那日却难得严厉,没让他留下。他说他以后会倍加努力圆了他这爱美的梦,但是受贿却是绝对不成。为官者少有清廉,但是孙杰是真真正正地在做一个清官。这种赤诚确实感动了司徒尘飞。于是从那日起,他不再着美衣华服,而是改穿素色的棉布衣裳。孙杰念他心意,便许诺为官一生,不管以后有如何成就,他的俸禄,永远留给司徒尘飞一半,就给他买衣裳穿!司徒尘飞于是一身布衣跟孙杰成了真正的夫夫。那一日,他们还十分青涩,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值得回忆一生。之后的日子里,司徒尘飞穿着棉布衣过了一段日子,然后孙杰晋升之后,他又换上了普通的绸缎,直到现在,孙杰当上府伊,他穿的是最好的云锦。虽每月只得一件,却也是孙杰自己赚来的。如果加上孙杰跟赵坤还有叶乘凉一起做的黑冰岩买卖,够他天天换新衣,但是这时候却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因为除了衣服之外,他有了更大的爱好,那便是……“老爷,再来一次呗?”老爷立马说:“好!”孙杰撇嘴,“就知道你这种时候最痛快!”老爷当即反驳,“谁说的?明明是进入你的时候最痛快!”孙杰羞怒,“闭嘴,这可是大白天!”集体成亲日张月认识海青的时候,海青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半大小孩儿。且说是半大小孩儿,倒也不是因为海青年纪多小,事实上他不过只比张月小了三岁而已。但是他很单纯,不是那种傻傻的单纯,而是像涉事太少,所以没有太多历练机会的那种,因而每次有人跟他说比较复杂的问题时,他总要想很长时间,这让他安静的时候总是多过言语时。那一日,他就跟在张大壮的身后,像个毫无存在感的摆设。张月记得,张大壮某次去出任务之后回来时就把海青带来了,并且告诉他说:“容四,你来带他,教他些防身的功夫。”然后海青就说:“师父……”容四以为海青是在叫他,当下便觉着这小子挺会来事的,于是笑呵呵地应了。哪曾想他刚应完,那孩子便莫明其妙看着他,把眉头皱得能夹死一窝苍蝇。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声师父叫的是张大壮。张大壮那时已经在冥府颇有些地位了,平时出任务的时候也很多,所以确实没什么时间,因此容四,也就是现在的张月,便答应帮这个忙,谁让他在冥府里跟张大壮关系最亲呢。虽然表面上他们其实接触不多,但私交不错。于是从那时起,张月便成了有实无名的师父,教海青练武,教他如何躲在暗处。至于为什么会教他后者,那是因为他最拿手的便是隐匿。海青是个很用功的人,教他做什么,他都会很用心去学习,可以说是真真正正地做到了心无旁骛,以至于后期,两个人玩藏匿游戏,张月要费很大的功夫去找海青才能把他找出来。有一次海青把自己藏进了水里,这让张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便以为他遇上了什么麻烦,又想到这孩子是张大壮托他照顾的,便很有些担心,于是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扬声喊了好些次他的名,结果这小子就从河里湿漉漉地钻了出来。那时候的海青很狼狈,但是张月觉着,自己便是那时对海青起了异样的心思。他开始不止把海青当作一个朋友托付的对象,而是拿他当自己的……妻。不过这都只是暗暗搁在心里,因为身为冥府的人,也许今天还活着,明天就将死去。他们的命运变数太大,太不由人。日复一日,海青还是那么少言寡语,但是他眼里的依赖张月看得出来。这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连张大壮这个当师父的都没有的待遇。只是这份依赖却并没能维持太久,因为他的一次任务,海青消失了。荣王有令,让他去引诱丞相司空明的女儿,从她嘴里套一些消息,于是他便领命而去,但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海青居然跟着他。不得不承认,海青的隐匿之术虽说是他教的,但是却比他更为出色。后来他曾无数次琢磨过,如果不是他把海青教得这么出色,是不是后来的分别便没有了?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那日他扮作一名江湖侠客,与前去烧香拜佛回来的司空玉琴“偶遇”在街上,从此便每日夜里去与之相会。其实他每当这种时候想的都是海青,但是任务便是任务,若完不成,唯有一死。可他还想留着命照顾海青,他怎能死?那阵子他心里的愧疚几乎堆积成山。他想,只要这一次成功,他便找机会跟王爷请辞,若王爷准许,他便去找张大壮提亲,他要娶海青。但是老天爷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好不容易从司空玉琴嘴里撬得消息,回去却从容六那里得知张大壮走了,他的海青也走了。容六把一支玉佩给了他,他摸在手里的时候几乎无法呼吸。那是他曾送与海青的,虽不值钱,却是他娘生前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他没想到海青把所有的都带走了,却独独留下了这样。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虽然他们不曾对对方许下任何承诺,但他们彼此心里都是有对方不是么?容六说:“他让我告诉你,谢谢你这些年对他的关心,还有祝你跟司空姑娘白头偕老。”他听到司空二字时便是一惊,“他……”容六摇摇头,叹气说:“去刑房吧,王爷有令,五十皮鞭。”不管海青是如何得知司空家的事情,都无法否认张月有一定责任,所以他受了五十皮鞭,以及失去了所爱之人。他本以为王爷在处罚他之后会让他离开,但是并没有,反倒是让他闭门思过,而这更让他生不如死。他的伤口没有处理,也没用药,后来还是因为容六看不过去,请示了王爷之后给他请来了大夫。但是他的身上还是留下数道伤痕。海青用手指一点点抚摸着,什么也没说。他是叫张月试喜袍,所以才发现不妥。明明在红沙村这么久了,这人居然一直没说……他明明知道他嘴笨,也不爱说什么,可是他怎么就真的没有问问呢?海青自责着,心里是一阵刺痛。当年他跟师父离开,是因为不想再面对张月跟司空玉琴往来,但是没想到原来那都是假的。张月露出精壮的身子,喜袍说试也没试,他享受着海青的手指在他的肌肤上游走的感觉,明明是很轻微的动作,却弄得他整颗心都在颤。海青沉默了半天说:“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说过?”张月说:“你知道那是任务便罢了,至于这伤,我不想让你自责。”海青叹气,突然转身走了。张月吓懵了,这又是哪里说得不对啊!!!海青却说:“只是去找云清太爷爷拿药,不然看着我心难受。”张月于是光着个膀子继续坐着,直到海青回来把药全数给他抹上了,他也没办法再试喜袍了。海青坐在椅子上,闻了闻味道说:“好香……”张月见海青穿着平日穿的衣服,一把抱住他,就着站姿抚了抚海青的头,“那给你闻个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