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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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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导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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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埃及人的这类强有力的生命象征相反,在古典文化肇始之初,我们碰到了火葬的习俗,这体现了它以泰然之心忘怀一切内部的和外部的过去的特征。从石器时代人们依次践行的各种葬法中提取这一特殊的葬法,并将其提升为一种葬仪,在迈锡尼时代,这基本上还不为人们所熟识;其实,迈锡尼时代的皇陵表明,土葬法被认为格外光荣。但是,到荷马时期的希腊,如同到吠陀时期的印度一样,我们发现了一种变化,这变化来得如此之突然,以致它的根源必定是心理的。这变化就是从土葬到火葬(《伊利亚特》对这一象征性的行为给以了充满哀婉的描述),它是死亡的仪式性完成,是对所有历史绵延的否定。

自这以后,个体精神演进的可塑性就完结了。古典戏剧极少承认真正的历史动因,一如它极少展现内心演变的题材一样;大家也都知道,希腊人的天性是断然反对艺术中的肖像技术的。直到帝国时期,古典艺术还只是处理‐‐不妨说‐‐它认为自然而然的题材,即神话。甚至希腊化的雕塑中的&ldo;理想&rdo;人像也是神话人物,和普鲁塔克(ptarch)式的典型传记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伟大的希腊人曾写下任何回忆的文字来记述他的内心视觉的经验。就连苏格拉底(crates)也未就他的内心生活写下任何在我们看来重要的语句。对于古典的心智而言,能否对作为产生一个帕西伐尔、哈姆雷特或维特式的人物之前提的动因发生反应,实在是个问题。在柏拉图身上,我们看不出他的学说存在任何有意识的演变;他的各自独立的著作仅仅是根据他在不同时刻采取的不同角度写出来的,他并不关心它们有没有联系和怎样才能连接起来。相反,在西方的精神历史刚一开始的时候,就出现了一部深刻自省的作品,那就是但丁(dante)的《新生》(vitanuova)。因此,在歌德那里,古典的纯粹现在确乎是很少的;歌德是一个什么都不忘怀的人,他的作品,正如他自己所坦白的,仅仅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伟大忏悔的片断而已!

在雅典被波斯人摧毁之后,所有古代的艺术作品都被扔进了垃圾堆(我们现在正从那里发掘它们),我们却没有听到在希腊曾有谁为了确证某些史实而为迈锡尼或费斯托斯(phaistos)的遗迹烦神操心。人们阅读荷马的史诗,但从未想到去发掘特洛伊的山丘,如同谢里曼(schlieann)所做的那样;因为他们需要的是神话而非历史。埃斯库罗斯(aeschys)的悲剧和前苏格拉底哲学家的著作在希腊化时期就已经部分地失传了。相反,在西方,那种文化所固有的和特具的虔诚态度,远在谢里曼之前五百年的彼特拉克身上就表现出来了;彼特拉克是一个古玩、钱币和手稿的优秀收藏家,是一个具有历史敏感的人的最好典型,他遥视悠远的过去,神游渺邈的远景(他不是第一个企图攀登阿尔卑斯顶峰的人吗?),他生活于他所处的时代,而实际上又不属于那个时代。他作为收藏家的心灵,只有考虑到他的时间概念才可获得理解。中国人的收藏癖,虽则色调不同,但可能更为狂热。在中国,出门旅行的人,不论是谁,都无不孜孜地搜寻着&ldo;古迹&rdo;,而中国人生存的基本原则,即那不可传译的&ldo;道&rdo;(tao),就是从这一深挚的历史情感中汲取其全部的意义的。在希腊化时代,文物确乎被收藏并在各地展览,但它们是被当作有神话吸引力的珍玩看待的[如同鲍萨尼亚斯(paanias)所描写的],至于这些古物的日期与目的这样的问题,根本无人注意‐‐在埃及,情形亦复如此,甚至在伟大的图特摩斯(thuthosis)时期,那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具有严格传统的大博物馆了。

在西方各民族当中,是德意志人发明了机械钟这一象征时光飞逝的可怕玩意。数不胜数的钟塔,其声音回荡在西欧上空,日以继夜,成为其历史的世界感可能是最惊人的表现。在古典世界的无时间的乡村和城市中,我们看不到这种景象。直到伯里克利时期,一天的时间还仅仅是根据日影的长短来估摸的,只是到了亚里士多德的时期,&ldo;&oga;ρα&rdo;这个词才获得了(巴比伦人的)&ldo;钟点&rdo;的意义;在此之前,对于一天,并无进一步的准确区分。在巴比伦和埃及,很早就发明了水钟和日晷,但在雅典,却要等到柏拉图来给我们介绍一种实际可用的漏壶,它只是日用品中一件不起眼的附属品,对古典世界的生命感丝毫也没有影响。

还要提一下古典数学和近代数学之间的相应区别,这一区别是极其深刻的,但从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古典数学如其所是地(astheyare)看待事物,把它们看作是量(agnitudes),没有时间,只有纯粹的现在,结果导致了欧几里得几何学和数学式的静力学,并以圆锥曲线理论而使其理智体系功德圆满。我们则按照事物的变化(bee)、作为(behave)和功能(function)来看待它们,结果就导致了动力学、解析几何,以至微积分。近代的函数理论是这整个的一系列思想的重要组合。希腊人的物理学是静力学,而不是动力学,它从不知道时间因素的用途,也不曾觉察到时间因素的短缺,而另一方面,我们则是按几千分之一秒进行计算的,这是一件奇怪的事实,但从心理上看,它又是一件真确的事实。亚里士多德的&ldo;隐德来希&rdo;(entelechy)是希腊人仅有的演进观点,但它是没有时间的、非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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