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暖阁里,博古架上的古董摆设倒的倒落的落,摔了满地的碎瓷,桌几上的书本、床上的帐幔被褥全都丢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唐苡扑倒在拔步床上,脸上有星星点点的红斑,眼窝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床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道她是被气的还是方才这一通摔砸累的。
许茗煐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
“我不信!”唐苡忽然胡乱扯着床幔,嘴里嘶喊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不相信那个贱人竟然那么命大,居然动用连弩都没能结果了她。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她忽然转头目呲欲裂的看向许茗煐,“你不是说只要用连弩就能将她和那个蛮子公主一起解决吗?怎么她竟然毫发无伤!”
对于她的怒火,许茗煐并没有畏惧,她蹙眉道:“谁知道那么巧,竟然有人拿着比连弩还厉害的武器救了他们。”
她原本的计划,是想将张氏兄妹一网打尽的。
当年姐姐的死,就是因为那个张二郎,她不惜冒险假传祖父的命令,才调动了那些人,却没想到竟然再一次功亏于溃。
“想个什么办法,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唐苡恨恨盯着许茗煐说道,仿佛她眼前站着的,就是她最恨的那个人。
她体内的毒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化解,还为此倍受折磨,以前她恨透了自己丰腴的体形,但是现在的她,已然瘦得脱了形,她反而会时时怀念那个丰满健康的她。
而那个她恨极了的贱人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她一定得杀了那个贱人,以解心头之恨。
许茗煐还没开口接话,门外便传来宫人的小声通禀,“启禀公主,齐王殿下来了。”
唐苡没说话,许茗煐便走到门口去迎接齐王唐汶。
“嗬!怎么了这是?”唐汶进门看见一地狼藉,脸上的惊讶之色十分轻飘。
宁寿公主的屋子,被搞成这样是家常便饭,近些日子格外如此。
唐苡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麻木,当即别过脸去不理他。
抹在枪头上的慢性毒药就是她这个亲生的哥哥帮她找的,可他找得到毒药却找不到解药——当时也是她自己说的,要慢毒,最好无法化解。现在她心底有十分的怨气,却因着这话是她自个儿说的,一分也发放不出来了。
可她当时也是害怕那贱人有徐尚这个太医院“第一人”在,害怕徐尚帮那贱人解了毒,她的心思也就白费了。
现在倒好,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敢声张,生怕被抓着把柄。
唐汶转而面向许茗煐,“怎么,又失手了?”
许茗煐和唐苡做的事,每一件唐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也是今早听说定国公府那兄妹俩在大街上遇袭、最终脱险,这才进宫的。
“表姐还要再动手,”许茗煐低声说道:“可是依我看来,这件事不能再这么硬来了,咱们得换个角度。”
唐汶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看也未看许茗煐一眼,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另一只手:“噢?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