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王高山的呼喊,他手上动作没停,疑惑回头:“你说啥?”
“没……没什么。”王高山劝错了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钟宥齐也看了王高山一眼,他听见王高山的话了,嘴角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是个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的小偷,能偷得片刻已是不易,当下也不再强行将温浅抢在自己怀里。
他松手让程斯刻扶走了温浅,手里温热的触感消失,手指在身体两侧紧缩成拳,摩挲感受着残留的温度。
钟宥齐知道自己对温浅的感情很复杂,他是温浅最可靠的哥哥,可偏偏他不仅仅是温浅最可靠的哥哥,他也是印之遥的哥哥。他知道两个弟弟互相吸引又生死相隔,他旁观了,也参与了,所以很多感情从很多年前就已经无法宣之于口,如今更是。
他每靠近温浅一点,对印之遥的负罪感就深刻一些。
他有满腔的爱意,却情愿当个哑巴。
他想他其实一点都不勇敢。
以至于他眼睁睁看着程斯刻这个后来出现的小孩从他手里抢过温浅,却还是无法伸手拦下。
可他又会想,他没有立场,难道程斯刻就有立场了吗?
他不过是个后来出现的陌生人,不过占着温浅的心软登堂入室了几年,他就有立场带走温浅了吗?
他对印之遥有亏欠,却不见得对程斯刻也需要忍让。
他抬头,温浅正斜倚着身体无力地靠在程斯刻的身上,钟宥齐下意识伸手想要阻止什么,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看见温浅半睁着双眼,垂落的双手抬起环住了程斯刻的脖子。
他们的距离那么近,鼻尖相蹭,温浅喜欢小狗的鼻尖,湿漉漉的柔软的地亲昵着。
钟宥齐听见温浅带着笑意的声音,黏黏糊糊的,是他从来没听过的语调和神态。
“小狗,我好想你啊。”温浅道。
程斯刻的手紧紧扶住温浅的腰,他知道温浅醉了,估计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心。
温浅讲了他喜欢听的话,小狗久违地感到高兴。
可长久以来的避让与隔阂不可能一瞬消失殆尽,程斯刻再高兴也不只能放在心里慢慢回味,嘴上还是硬邦邦道:“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
“嗯。”温浅都快站不住了,还不忘用力点点头,“都听小狗的,嘿嘿。”
程斯刻努力压着嘴角,将温浅的一条手臂扛到了自己的肩上,回头对王高山道:“山哥,方便开车送我俩回家吗?”
王高山闻言下意识先看了还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的钟宥齐一眼,他从未在钟宥齐脸上看到过这样不加掩饰的难过。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他就这么孤独地坐在台阶上,路灯下。
良久,钟宥齐抬头,不再看温浅和程斯刻,只转头对着王高山淡淡道:“山哥,你送他们回家吧,我喝酒了,待会儿叫代驾自己回去就行。”
王高山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对着程斯刻迅速道:“方便方便,我送你们回家。”
“小狗,我好热啊。”
温浅第三次在床上发出了哼哼唧唧的抗议,他闭着眼睛在床上左右翻滚,手不自觉地扯着自己的衣领,漏出一大片白皙的肩膀和锁骨,就这么不加掩饰地进入了程斯刻的双眼。
程斯刻站在温浅的床边,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脸越来越烫,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