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权劝着自家阿娘:“少管他们的闲事,我们家挨不起。”
当年丁家出事,娘仨寒风凛冽中被李老太拒之门外,天天在门外坐着的外婆,再不出来坐着。
他阿娘一路带着他们兄妹,小妹还在襁褓之中,因为没有奶水,孩子饿得吱哇乱叫,到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差点被饿死。
那时二舅家还没有回来,是三舅送来两升米,一只麂子,五百颗铜钱,才让他们娘仨没有白跑一趟。
阿娘一路走一路哭,三十多里地,他年纪小实在走不动,但阿娘背着那么多米,一只麂子的肉,前面还背着妹妹,硬是一路不歇气的回了望湖,她害怕自己歇下去就站不起来了,再也回不了望湖。
多年以后他一直记得那一天,所以无论三叔三婶如何的糊涂,他没嫌弃过他们。
现在也经常上门看望,就是不吃饭也要喝一杯水才走。
二舅舅回来以后,得知自家二姐过得惨,偷偷塞了一百两银子给二姐家。
后来二舅一家被老宅赶出去,一文不名,他阿娘气得大哭,但是一百两银子已经被他们家用掉了,只能有什么送什么,经常送东西过来,两家来往密切。
在贫穷的日子里,就是这些亲情支撑着他们,度过了那些漫长又黑暗的日子。
阿宝可以伏在二姑妈膝头一拱一拱的撒娇,但大房的李竹凤不可以,两人虽然同年,大小只差两个月,李竹凤却无法同自家二姑亲近。
二姑妈可以经常搂着阿宝的头咯咯笑,但她对娘家别的侄女并不亲热,三弟家的几个闺女呆呆懵懵的,性情扭扭捏捏,见人就躲,贼精精一副偷过东西的模样。
实际还真偷过东西,阿宝小时候住在村里的时候,三婶家的没少来偷拿。
缝衣针,针线篓子里的铜钱,看见就摸走。
阿宝小得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经常看到小囡来偷东西。
这时孔雪儿都在忙着给来做衣裳的客人量尺寸,说价钱,或者给人家试新衣裳,收数铜钱。
还流着哈喇子的阿宝,只能啊啊啊啊的叫或者哭,却说不出来堂姐来偷东西了。
直到会说话了,才告诉了孔雪儿堂姐是贼,经常偷走针线篓里的散碎铜钱。
孔雪儿见俩侄女来,立即一眼瞪出去,俩小姐妹只好落荒而逃,渐渐不敢来了。
时间长了再看到阿宝家的人,姐妹俩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看到所有的亲戚,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
小时候形成的坏习惯,真的会影响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再说她们小时候的确行为不检点,在阿宝一家人的心里,定了型就没办法改变了,始终就不怎么喜欢她们。
还好三叔家两个男孩,都是很要强的人,小时候不敢到二叔家来玩,之后也是远远的观望。
大一些慢慢的懂事了,经常会来帮忙做点事,就算是在大塘打了一架,堂兄弟之间也没能做到不闻不问。
现在照样亲亲热热的,兄弟俩在桃园里干得欢,三叔也每天高高兴兴的,赚的钱那叫一个多。
这是之前怎么样也不敢想的事,他们一家也不羡慕小姑家怎么样赚钱,他们目前非常的满足。
他们自己没有办法出去单打独斗,没有什么做生意的能力,一个月能有几十两银子,已经是大多数人都只能望其项背的存在了,当然高兴。
李光华还在读书呢,自己赚的钱不比自家先生少,那种隐秘的高兴,简直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