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鲸想起来了。在杉林遭到枪杀的蝉胸口出血,呼吸不规则,而他一直喃喃说著分不清是囈语还是疯话,听起来也像在跟鲸背后的亡灵对话。那时,他的确提到了戒指。
「铃木会去找戒指。」
「為什么你认為他会去那片杉林?」
「虽然不晓得是不是在杉林,但铃木应该猜想得到戒指掉在那一带。反正不是在车裡就是大楼裡,铃木一定会去的。」
儘管不是真的把蝉的话当一回事,鲸还是觉得值得一试,眼前反正没有其他方法。
周围开始喧脑起来,成群结队聚集在住宅区的进口车当然是原因之一,主要还是因為发疯似地大吼大叫的女人。有几户人家探出头来。穿著西装的「千金」员工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备感狼狈。
这裡已经和鲸无关了。既然推手不在这裡,女人、「千金」和住宅区都与他无关。他掉头走回休旅车。
「等一下,是公司打来的电话。」鲸听见女人紧握著手机嚷嚷,「要是社长打来的话,我要怎么解释才好啊?」她完全失去冷静喋喋不休。
真难看,鲸想。他看著女人接电话,心想这女人露馅了,就算佯装老练的恶棍,一旦发生事情却是这副德行。
「你说什么!」不一会儿,女人大声叫唤,频频质问电话另一头的人。她不断提出问题,反覆确认。听不出谈话内容,只听到最后她说:「怎么会这样?那些傢伙是何方神圣啊?」
发生了什么事吗?周围的西装男子们逼问讲电话的女人。鲸也移动脚步缓缓接近她。
「社长死了。」虽然不至於陷入茫然,女人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与疲惫,脸色发青,苍白的肌肤浮现蓝色的血管。
咻,蝉的亡灵吹了声口哨。「寺原死啦?这下好了。」
「社长怎么会死呢?」听到旁人的问话,女人摇摇晃晃地摆动身体,呢喃著:「被杀死了,说是被人毒死了,有人下毒……」她像是唸著咒语,像在梦魘裡呻吟般反覆说著。「说是在总公司喝了毒茶,死了。」
「谁干的?」鲸不知不觉中站到女人面前询问她。路灯照耀下,他看见自己的影子细长地投射在马路上。「是谁下的毒?」
「那个啊,」女人仰著头像是对著夜空说话,她旋转著身体,像要三百六十度环顾四周一样。「我们监禁的那两个人也不见了,那对年轻男女,本来打算让铃木杀死的那雨个人。」
鲸听不懂女人的说明,其他部下也是一头雾水,身穿西装、身形魁梧的男人们纷纷露出走投无路的表情。
儘管如此,女人依然伸展双手,就像歌剧女伶般优雅地旋转,心神狂乱。「那两个叫什么黄什么黑的男女啊,他们杀掉社长了。难道那两个人打从一开始就计画好了,才接近我们?」她一边哀嘆,手舞足蹈,像是逐渐失去理智。
「黄与黑?」蝉的亡灵轻快地在鲸的耳边说:「该不会是虎头蜂吧?虎头蜂的花色就是黄黑条纹吧?那种诡异的配色。」
「虎头蜂。」鲸也出声说道。这么说来,以前曾听说过有职业杀手是靠下毒来杀人的。
「是谁委託虎头蜂的?」鲸问蝉。虽然觉得向自己创造出来的亡灵询问自己不知道的事狠愚蠢,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晓得哪。不过,大家都想要寺原的命吧,这是确定的。」蝉飘然说道。「别管这些傢伙了,快走吧。去埋伏铃木,然后跟推手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