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给你约了盛京的程总,你起来打扮打扮,妈妈给你找了条漂亮裙子。他要是喜欢你,咱今后的日子就有指望了,啊?”宋汝岐见拍不醒她,转而手上用力拧她胳膊,那衣袖拉开,瘦骨嶙峋的手臂上遍布青紫,可见她时常挨打,陈含亨勉强哼了一身,四肢绵软爬不起来。宋沉烟冷眼旁观:“送她去戒毒,这钱我付。”“你们两兄妹恶事做尽了,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陈炎凉残废就是你们害的!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我会在乎那种垃圾男人?陈氏落不到我手里,还不如破产得好,要死一起死,都别想好过!”宋汝岐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我竟教养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哈哈哈,亲兄妹乱伦,这是什么晴天霹雳的笑话,我当初真该留你母亲一命,让她也尝尝这恶果!要不是她挡道,大哥也不会和我翻脸,也不会生出你们这两个杂种,做出这种塌天的丑事,让我宋家祖上都不得安宁……”宋沉烟头痛欲裂,仍注意到问题关键。父母去世那年她才5岁,很多事情不清楚,宋子浮也从不与她提起此事,这时听宋汝岐说起,心中巨浪滔天。“你说清楚。”宋沉烟拽住宋汝岐衣领,将她掀翻在地,“说,我父母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想知道啊?”宋汝岐抿紧嘴巴阴森森的笑,枯瘦五指试图拉平污脏的旗袍,甩了甩头,“我好歹对你们有养育之恩,你得给我养老!”宋沉烟转身就走。宋汝岐跪行跟上,抱紧她双腿,面上沟壑纵横双目浑浊,哭喊道:“大嫂!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知道错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宋汝岐惊惧挥舞手臂,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直挺挺往后倒,嘴歪眼斜说不出话。宋沉烟嫌弃摆手,“拖走。”大刘问:“要送医吗?”“不,送去富春一品,每周送点干粮,断水断电,一分钱都不要给。”大刘抓头,“可那房子一屋子血还没翻修过……”那是当年杜大舅坠楼的凶案现场。宋沉烟冷冷看他一眼,大刘不再多话,带人将那母女二人拖走,按吩咐塞进凶宅。这事一定要查个明白。宋沉烟找到严镇,让他将陈含亨送去戒毒,又每天派人去拷问宋汝岐,严镇逼供手段虽然多,但宋汝岐精神不正常,讲话前言不搭后语,难辨真假,连续审了好几日都没有突破,却意外审出那年车祸,是宋汝岐动的手脚。江孝娴在前,宋汝岐在后,一个扎车胎,一个毁零件。严镇深觉此人可恨,又因她也姓宋,他不敢真上刑,两难道:“她是你姑母。”“留她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宋沉烟面色阴郁,眼眸中已经埋下仇恨的种子,“阿镇,我还有事要拜托你。”“你说。”严镇心甘情愿为她效劳。“除去宋汝岐口供,还要查那丑闻视频是谁放出来的,虞春的事交给你了。”“你要去哪?”“盛京。”严镇握住她胳膊,“我陪你去。”宋沉烟摇头,拉下他的手,郑重道:“虞春的事要靠你帮我,还有婚礼也需要你多费心。”严镇万般不舍,还是听她的话,他轻轻拥抱她,“我等你回来。”盛京孟棠宋沉烟赶赴盛京。她从香港的资料中得知,外祖黎氏与孟棠的叔父有旧交,甚至母亲黎韵华和孟棠的母亲也是朋友。孟家在盛京人脉深广实力雄厚,凭这一层关系,或许能说动他帮助宋子浮脱困。但那毕竟是上一辈人的交情,故人已去,不知这情分是否也随之烟消云散。宋沉烟心中忐忑不安,还是决定抓住这一丝希望,碰碰运气。她约孟棠在盛曼酒店行政廊见面。四十层海景望出去,天色湛蓝幽暗,一轮皎洁明月静悄悄升起,远处那栋第一高楼已竣工,幕墙灯光似流星飞掠。孟棠吩咐酒店提前备餐,雅间内江南菜式清淡,桌上只有热茶,未设酒水。宋沉烟刚落座,孟棠推门进来,眼中惊艳一闪而过。她的大衣搭在一旁,身穿一件黑色小圆领羊绒衫,坐姿端正,身量纤细柔软,乌黑长发披散肩头,肌肤瓷白细滑,眼眸清澈干净,未施粉黛唇色浅淡,清丽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倦意。她的美,有一种隐秘的韵味,古典却不柔弱,气质端庄沉稳,比那年初见更聪慧内敛,引人一探究竟。宋沉烟对着他轻轻一笑,眼波流转间柔情潋滟,未开口已胜却千言万语。孟棠喉头轻滚,心尖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