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辈弟子已然被尽数屏退,已然有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意味。剑子仙迹没人管,他选择旁观并不插话。
面对道玄掌教责备的话,涣然冰释冷笑了,“你护着她,我看不惯。”
这句话听来着实暧昧,剑子仙迹还没来得及细想,涣然冰释又说:“但凡接近你的人,我都看不惯。包括大师兄,也包括那个想和你结为道侣的女人。”
“荒谬。”太上章说,就这么干巴巴的两个字,再无下文。
“荒不荒谬,你自己清楚。”涣然冰释走近了,她忽然摊开手递给太上章一个瓷瓶,“这药你收下,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
太上章根本不收,他只是问,“你外出多年音信全无,究竟去了何地?”
“我究竟去了何处,知天命可解卦的掌教师兄最清楚啊。”涣然冰释笑意浓艳,带着股烈烈如火的意味。
她的手就那么倔强地摊开,直直伸到太上章面前,不退缩不避让。
“你不说也罢。但我希望你牢记一点,你是道玄弟子,应以天下苍生为重。受困于情不得自由,终究不值。”
“值不值我自己说了算。”涣然冰释问,“解药你收不收?”
太上章答得坚决:“不要。”
霎时间,剑子仙迹已然感觉出气氛有了变化,杀意纵横剑气成河,流淌泛滥冲开堤坝。
白瓷瓶还没落地,就被一道剑光击碎,那粒小小的红色药丸也跟着粉碎成尘。
涣然冰释剑尖指地,她话音很冷,秀美眉宇间全是杀意,“我不得自由也好,受困于情也罢,都是我自己活该,跟你有什么关系?”
“若问我天下苍生与我心爱之人孰轻孰重,我只能选后者。若是掌教看不惯想出手教训我,涣然冰释在此请教了!”
她说动手就动手,方才那道白色剑光又出现了,剑气如花,于虚空中拔高绽放骤然凋谢,清丽华艳却也锐利逼人。
满天满地的花,满天满地的剑光。剑如其人,轻妙殊丽美不胜收。
剑子仙迹刚想挡下这一招,就被太上章一下摇头制住了。
太上章不动也不避,任由那道剑光迫近了逼仄了,寒意四起杀气锐利,是恨意是不甘是泄愤。
可那道剑光削去他一缕鬓发之后,又突兀地消失了,如雨落大海消融无形。
“不愧是道玄掌教,好胆识好气魄。”涣然冰释眼睛很亮,亮得癫狂亮得可怖,“你吃定我不敢伤你,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太上章还是不说话,他面无表情,睫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他还会喘气,剑子仙迹都觉得他已然是个死人。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呢?你只要点点头就好,都不用说话,我所求的并不多……”
强势如斯的女道者竟然啜泣了,最后的话被她自己吞了下去。涣然冰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剑子仙迹也没拦她。
太上章声音很稳,甚至听没有半点颤音,“出了玄奇山,你就是道玄叛徒。”
“我不后悔。”涣然冰释说,“我自愿叛出道玄,从此你我相见即是仇敌,我必杀你,道玄掌教好自为之。”
等涣然冰释走远了,剑子仙迹才叹息一声。
好不容易太上章终于有救了,可他又偏偏自己搞砸了。若说太上章不是有意想死,剑子仙迹都不相信。
“我救不了她,我谁也救不了。”
太上章俯身捡起了一枚碎片,慢慢攥紧了,鲜血从他指间淌下,还是紫黑的。
“别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剑子仙迹问,“她一心求死,你拦得住么?”
还有一句话剑子仙迹没说,不光是涣然冰释一心求死,比起她,太上章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