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看向裴予质,试图理清楚线索:“你和叔叔阿姨都在订婚宴现场,说不定是你家佣人?对!佣人!我想起来了,就是裴家一个不重要的人,他当时找你或者叔叔阿姨借了车,和管家一起去的!”他说完之后觉得逻辑很通顺,自己也深信不疑,可反观裴先生,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用那种冷漠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你不信我吗?”他下意识问了一句,苍白无力。从小到大,他遇见的每个人都会相信他,只要他这样说了,就不会有人再怀疑他的……“和管家一起去的人,是裴令吧。”裴予质语气冰冷,看似在问,却很确定。沈然整个人都僵住。裴令是谁……好熟悉……不,他不认识这个人!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可能和管家一起去给他买衣服?“……你们家有佣人也姓裴吗?”他不抱希望地问。裴予质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是你主动让他帮忙的,就像你刚才开口让司机和雍九帮忙一样。按照裴令的性格,他虽然觉得厌烦,但碍于裴家人的身份,答应了。”汽车方向偏了一瞬,随即很快恢复正常。司机和雍九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困惑。“一开始,他只是答应帮你借车,后来你央求他和管家一同前去。”裴予质顿了顿,冷静的语气之下仿佛压抑着什么,“车祸发生,管家只是受了伤,裴令死在了那场意外之中。死讯被我父母隐瞒,或许连你也不知道。”说完之后,又看向他,眼神比起刚才更加阴冷。“或许你其实知道,”裴予质的目光几乎快将他杀死,“你知道裴令死在了订婚宴那天吗?”沈然已经在惊恐之中定住,连眼珠子都几乎转不动,愣愣地看着裴予质。“我不认识裴令……”然而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是那么的自然。裴先生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害死一条人命吗?不可能的,他从来都没想过害人,无论是裴令还是什么人,这笔债怎么能算在他头上……管家受伤的事情,那段时间已经够让他自责了,怎么会还有人因他而死呢?车已经开下了山腰,没有一个人说话。裴予质只是又看了一眼时间,之后露出了些许不耐的神情。沈然愣愣地问:“你是不想和我结婚了吗?不结婚了,家里人会对我失望的。”这种问题,裴予质是不屑于回答的,他在想裴令。除了那场他不得而知的车祸,还有此时此刻裴令的下落,想楚泽会不会对裴令做什么。沈然仿佛失去神志,两眼眨也不眨,眼圈也红了。“你不想和我结婚了,那要和哪一家联姻?郑家吗?你是不是觉得郑瑾更适合跟你联姻?”裴予质甚至没看他,只对司机道:“先停一下。”沈然从小到大,即使在走丢的那段时间,也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无视过。他在裴予质这里得到了太多的忽视,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比起裴家那些佣人还不如。一时间,他想起了在岛上那一页,楚泽跟他说的话——“裴予质不好拿捏,你想让联姻更顺利,就最好让他变得更好操控。”沈然本性良善,根本不懂得如何伤害别人,即使觉得楚泽说得有道理,也一直都在纠结犹豫。他甚至还为自己的犹豫感到耻辱,因为自己就不该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这会儿,他竟然觉得自己早该那样做的。一只手缓慢摸到了西装内袋,那里放着一把水果小刀,是从裴家客房顺走的。他的手在颤抖,却还是拿了出来。没有人在看他,所以这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他做事从来没有这么果断过,从摸到刀的那刻,到挥刀刺向裴予质,只用了短短一瞬。这一瞬,他的眼泪也出来了,为了悼念他的善良。然而刀尖并没有刺入裴予质身上,甚至在离得很远的地方,他的手腕就被死死捏住了。“疼……”一个吃痛,他连刀也握不稳,轻易就被裴予质拿走。而裴予质依然没有看他,打开车门,下车时吩咐道:“带他下车,捆起来。”作者有话说:明天一定多写点字数……一定。逃杀裴予质下车的地方,正好是山脚,公路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林。雍九把沈小少爷薅下车,半拖半拽弄到了树林里,停在裴予质跟前。没有绳子,雍九就脱下了沈然的外套,将人双手背在身后打了个牢固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