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算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那么重要。随宁在像抽丝剥茧那样,慢慢把全部情感抽离。被磨灭到快没有的喜欢,纵然缓慢抽离时很痛,他也能逐渐放下对景弋的情感。可是在这时候,景弋却急躁地道:“我喜欢你!”话出口那一瞬间,景弋怔然,他正在下楼的电梯上,焦灼得像立马就见到随宁。这一句话像脱口而出,完全不假思索。他才知道,他喜欢随宁。是的啊,他喜欢随宁。只要说出口了,一切都很轻易,那些情感像洪流般泄出来,景弋迫不及待地告白:“随宁,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承认,我很混蛋,但是喜欢你这件事,绝对是真的,我没有骗人……”随宁那边静了静,疑惑道:“你不是在骗我吗?”景弋滞涩道:“不是,我不是在骗你。”他认清得太晚,他太傲慢,明明那么喜欢随宁,可却爱错了方式。随宁安静了片刻。然后,像是释然那样笑着说:“谢谢,不过,不需要了。”“轰——”巨大的碰撞声。景弋瞳孔骤缩,因为随宁的生命线,归零了。从还有七十多个小时,猛地跳到零。主系统查询后道:【随宁先生……似乎真的死了。】【死了?】景弋空茫茫,怔然道,【生命线不是还有七十多个小时吗?】他像凭最后一口气吊着,风驰电掣到了现场,警察们正在清理现场,见景弋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闯,赶忙两三个人拉住他,骂道:“你疯了?!”漫天大火,景弋连随宁的尸体都没有看到。他从最开始的癫狂,逐渐变成了麻木。望着火焰怔怔出神,眼眶湿润,像个丢了一切的孩子。随宁能看到自己的灵魂漂浮起来,在空中,伪装成司机的888变成系统的白色圆球形状,痛苦地骂骂咧咧:“呜呜呜,宿主,好疼啊好疼啊。”“抱歉,”随宁揉揉它,“选择进入任务。”在意识弥散的最后一刻前,他看到了形若癫狂的景弋。随宁看了一眼,心道,景弋应该也是任务者吧。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听说快穿世界有很多,他和景弋应该也没机会那么容易碰上。作者有话说:感谢xunye送的推荐票,么么哒完结----------而现在,一切回到最初。助理尊敬说:“周先生说,您后天可以出去了……毕竟,您要招收模特。”随宁“嗯”了声,那些前尘往事远去,系统空间里还保管着顾酌的身体,负责看管的888不断嘤嘤哭泣。暮冬,室外飘着淡淡的小雪。随宁的腿不能长期待在寒冷环境下,否则会受冻。他还不是很适应从前残疾的身体,推轮椅的动作有些许僵硬,又进房间去了。到挑选模特那一天。被随宁挑了身高刺儿的男模特内心嘤嘤嘤奔出去,扭头就望见一张姣好俊逸的脸庞,目光下移,身材也巨好。就是不知怎的,表情竟然比他一个失败的还紧张沮丧。男模特心里咕噜咕噜冒酸水,就这条件还怕选不上啊?!同行说这人叫景弋,这名字听在耳朵里莫名的熟悉,男模特怔神间想再仔细看一看,却见景弋已经进去了。房间内,几个评委都对景弋身材满意之极,打出了高分。唯独随宁脸色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眸光像对待前几个模特那样在景弋身上挺着,黑眸像剔透的玻璃。见他还不说意见,评委们面面相觑。景弋不敢和随宁对视,只偶尔悄悄瞟过去一眼,被随宁捕捉到就立马低下头,纠结,担心,害怕,脸上各种情绪交加。最终,随宁一锤定音。“就这个吧,不用看其他的了。”他说完,便走了。评委们也紧随着鱼贯而出。原地景弋紧张的表情一松,胸腔剧烈的心跳也算平静下来。原定的下周来绘画,但景弋中途小心翼翼发消息问随宁能不能提前,随宁一想也没什么区别,就答应了。于是,在周四晚上,景弋客返故乡,重回到了那熟悉的画室。不敢动,根本不敢动。随宁不发一言,见他到了便动笔画画。景弋站得很僵硬,随宁画了片刻,无奈地让他去坐,然后景弋又僵硬地坐下了。随宁:……像有把刀在头后面抵着一样,是哪朝来的老僵尸。随宁撂下笔,说:“你如果再不好好坐,我就不画了。”景弋偷觑了他一眼,见随宁只是威胁,并没有真正要生气的样子,这才缓慢放松下肌肉。他垂眸去看地板。其实只要不看随宁他就会正常了,可是他又忍不住。随宁动笔作画,不消多时就画完,让景弋出去。景弋不敢造次,反复张口几次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滚了。他走后,随宁坐在轮椅上,感觉有点好笑。景弋心里到底天人交战成什么状况,才能让他怂成现在这样?随宁坐在轮椅上静静平息。其实说真的,他现在看到景弋还是会觉得这人很可恶,一见到那张脸,就想一拳揍上去。可是三个世界下来,他也成熟了很多,也不是对景弋没有感情。但就是觉得自己没有解气,就是不想好颜相对他。好像但凡再走错一步,景弋就又会变成自大狂妄的模样。一颗头突然从画室门口探了进来。景弋的那双桃花眼,和皱眉的随宁对视,里头像是有点退缩的意味,他吞吞唾沫说:“那个,你腿还没好,用系统积分可以兑换道具的……如果你积分不够,我也可以转给你……”“好,之后再说,谢谢。”“……”景弋半垂着眸:“我不是不想你,但这几天凑到你面前,只会惹你生气的吧……”随宁偏过来点头,更认真地直视他。景弋立马挪开视线,字斟句酌地叮嘱:“现在是冬天,你要注意每天保温,最好每天热敷一下,早中晚三次,平时按摩……按摩,你找谁都好,总之要按按,不然血液没办法循环。还有,不要生气……为我生气,不值得。”不知道他哪句话戳到了随宁笑点,景弋瞟到随宁笑颜,一愣。他叮嘱完那一大长串后,顿了下,轻声说:“还有,全部的记忆,这次我都记得的……”随宁故意:“什么记忆?”景弋看他,干巴巴说:“如果我全说出来了,那你能让我留下吗?”“……”全说出来,那不得讲个三天三夜?景弋见随宁没声了,沮丧着也不敢往下问答案。他怕说太多废话,随宁就要赶人了。两人就这么遥遥对视,一个像淋湿水的小狗,另一个就是他无情冷漠的主人。景弋突然含糊不清,语速飞快地说了几个字,然后飞奔跑了。“——最后,我爱你。”徒留随宁实打实地愣了愣。然后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但心中郁气,忽然就散了那么点。接下来的日子,景弋往这跑得比回家还积极。景弋试着提出了每天过来照顾随宁的请求。随宁答应了,景弋受宠若惊。但他心中又实在不安,每天任劳任怨跟在随宁身边,却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份福气。助理们都对这个新来的人很奇怪,态度不乏挤兑之意,故意在景弋给随宁开车门的时候笑里藏刀问:“景弋先生这就有点逾越了吧,这不是你该做的工作。”景弋装傻:“啊?没有,我就随便弄弄,不妨碍你们工作的。”助理憋着一口气,但每次质问都被景弋各种方式躲了过去,到最后景弋直接去到了司机位上,笑着招呼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