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芳殿清静了几日,云湖惬意得倚上榻上,微睁的眸子里流光一闪,抬眼看着欲出门的那人,“站住。”李嬷嬷身子定在门旁,不敢出也不敢进,转过身道:“姑娘有何吩咐?”“让你去找皇上你去了吗?”“皇上身子不适,天胤宫打发王公公出来回话,说是过些日子再处理姑娘的事。”她小声道。————————————————————今天你也一样云湖闻言冷哼,“早就料到了,他想要过河拆桥,没那么容易。”她冰冷的眼神让人望而怯步,阴狠发笑的样子犹如妖孽。李嬷嬷头皮发麻,直觉的低下身子,“姑娘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云湖冷眼觑着她,良久笑道:“你怕什么?”自从那天她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好像被吓着了,能躲便躲,很少出现在眼前。“没,没有。”李嬷嬷惶恐的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烦,她不耐烦的挥挥手,“退下罢。”李嬷嬷如获大赦,一遛烟跑出去。云湖厌恶的看一眼,重新闭上眸。北齐国界军防慎严,边塞要地有重兵重重把守,临近黄昏,帐篷周围燃起篝火,将军大帐里,一个意外到来的人让南宫月发笑。月瑶围在宽大的黑袍下,风帽挡了脸。南宫月象征性的对她福福身,“见过太后娘娘。”“免礼。”月瑶冷声道,亟步进了帐,在他刚才坐的地方坐下,“南秦应战了,你有几层把握?”“我们只有三十万人马,南秦兵力强大,胜算的可能不太多。”他如实说道。月瑶低下头沉吟,半晌才道:“既然知道兵力不够,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急着起兵,不等本宫找到那百万兵权再动身?”“这次的目的不是赢,敲山震虎足矣。”他脸上笑意高深漠测,月瑶冷哼,“我北齐的兵力不是让你用来玩游戏的。”“臣并不是在玩游戏。”“那你是在干什么?敲山震虚,凭白送了三十万人马?”“亲生女儿起兵讨伐,这本身就是一个打击,一举击碎你父皇的意志不正是你的本意吗?太后娘娘,难道你改变主意了吗?”“本宫没有。”南宫月轻叹,“微臣还以为太后娘娘心软了,不肯对父皇起兵了呢?”月瑶脸色徒然一凛,冷冷看着他,“以后少在本宫说父皇这两个字,倒是你,如果到时南诺天搬出你那心爱的女人亲自求情,你不要动摇才是。”看她认真了,南宫月不由笑了,走过去侧身在桌上坐了,居高临下看着她道:“我是没问题,就怕你到时看到父皇忍不住心软,你别忘了这是我们的交易,你要南秦疆土,我要北齐与那个女人。”“自然不会忘。”“那就都别揭对方痛处。”“是你先提的。”月瑶冷冷的看着她,放下风帽,风帽下精致发髻略显凌乱,有几丝散发垂落颊边,他伸手给她掠去,月瑶身子往后一靠,打掉他的手道:“别碰我。”南宫月仰身一笑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那样最好。”她凛看着他,戒备的往后退了退。南宫月抽身坐好,目光转向门口,“来人,给太后娘娘奉茶。”月瑶一掌拍在他后背,“你故意的对不对?明知道本宫这次出来是瞒着宫里的还这样大呼小叫?”南宫月揉着后背,不以为意的道:“这里都是我的亲信,是不会说出去的。”“那也不行。”“好好……”南宫月妥协的道,坐桌上跳下来,终于正儿八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月瑶看他一眼,冷笑道:“从前听说你善心无害,一心向佛,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利欲攻心?”她语气里半讽半嘲,南宫月轻笑,并不介意,还言道:“那太后娘娘呢?从前也是纯真善良的女子,怎么嫁到北齐后竟然成了你们都被他骗了冷珏疑惑的看着她,“这场仗的意义?”“对,亲生女儿与父亲对抗的意义。”云湖笑得凄凉,抬头望着天,“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南宫月,我十三岁跟了他,如今几年过去,他虽然看上去软弱,但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一定会。”冷珏冷笑,“他早就不再是从前的南宫月了,他现在已经不软弱了。”云湖亦冷笑,“他从没变过,你们都被他骗了,他骨子里的邪恶与睿智是你们没人能比得上的,所以他会成为现在的南宫月,而你们……只是他指尖的棋。”冷珏心中一沉,目光变得凝重,“如果他从前就是这样聪明,那为什么会把江山平白送给我家七少?”“不是送,而是借。”“借?”冷珏更为惊讶,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镇定,自若,眸子里更是平静无波,看来她不是撒谎,他有些失望。“对,皇位,江山,从来都是强者的战利品,先皇天性善良,人是好人,但治国无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强,皇后是没个心机的,不过问政事,但孝文太后深知这样下去的后果,也曾劝过,但往往却是劝后果就越严重,所以她当初要带着倾城走,太后走后,大家更是不敢说话,好不容易等到他驾崩时,国库已经亏空了,所有兵权都在别人手里,而宫里能调度的只有十万羽林军,呵,跟南诺天强大的兵力比起来,这简直就是讽刺。”她低下头苦笑,笑得有些凄凉。冷珏默默看着她,她静了一会,突然转头看着他道:“其实,大人你不是应该见识过他的精明吗?”“我?”冷珏一时转不过思绪。“对啊,如果不是那枚令牌,事情又怎么会急转而下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又怎么能有机会与月瑶联手?”……她笑了笑,“倾城不走,他怎么有机会扳倒南诺天?那是他的软胁,他深知这一点所以要善加利用。”她顿了一下,突然问:“皇后娘娘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