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如此,她仍不能嫁。小红和婢女不懂她的心事,四夫人是懂得的,四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我劝劝表小姐。”
小红和婢女二人退出去后,四夫人开口:“淑表妹,我知道你是想着报仇的事情,可事已至此,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淑表妹眸光闪着,沉声道:“事在人为。”
“淑表妹,远嫁柳家未必不是一个选择,这高家中步步惊魂,处处算计,淑表妹才来高家不足半年,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好几回了。柳家就算远在千里之外,可到了那里,淑表妹毕竟是柳家大公子的夫人,还是高家四少爷的表小姐,处境会比留在这里好的。”
四夫人说的虽然不无道理,可事情并不能只从一个方面考虑:“四夫人,你要知道,无论是高家后院还是柳家的府邸,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算计。先不论柳墨浅现在存着什么居心,但他一个无实权的挂名王爷,母亲身份低微不能继承大统,仅靠着柳老爷和太子的欢心过活,我就算是高家四少爷的表小姐,可毕竟不是老夫人的嫡女,在柳家会有怎样的处境真的很难预料。况且……淑表妹眸色变冷:“俞家的血仇不报,我怎能离开这,我曾发誓要用仇敌的血祭奠亡魂,不达成此愿,我绝不离开!”
四夫人还欲再说,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是小红进来了通报,“表小姐,柳家大公子来了。”
淑表妹听到‘柳家大公子’两个字,眉心簇在一处,“回复他去,本小姐还没醒。”
小红点头出了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道:“表小姐,柳家大公子说他不急,就在外面候着,你家表小姐什么时候想醒了什么时候醒。”
淑表妹冷哼一声,早就见识了这人的厚脸皮,“那就让他等着吧。”
“淑表妹,柳家大公子这人虽花名在外,人不及二公子和善,但和旁人想比,总是一个还算好的归宿。”四夫人是从心底里不希望淑表妹成为那老皇帝众多妃嫔中的一员。
“四夫人!”淑表妹警告的唤着四夫人的名字,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四夫人轻咳了两声,用帕子掩了嘴,没再说话。
两柱香过去了,已经日落,再过半个时辰大门就要落锁,柳墨浅却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前厅的悠哉的喝着茶,小红都看不下去了,进了院内道:“表小姐,那个柳家大公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虽然老夫人给他和表小姐赐了婚,可要是传出去,都这个时辰还在高家别苑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依柳墨浅厚脸皮的程度,小红话中有话的提醒他这时辰应该走了,他是不会听的,小红的身份低微又不能硬轰他走,看来今天是不得不见他了,淑表妹有些抑郁的道:“更衣。”
淑表妹更衣入了前厅时,柳墨浅正把玩着手中的哥窑白釉瓷茶杯,白皙纤长手指缠在茶杯之上恍若一体,分不出是那白釉更白还是他的手更白吗,视线从那茶杯上收回看向那方:“呦,表小姐这就醒了?本公子以为还要等到三更呢。”从言语到眸色,都弥漫着讽嘲。
田婉婉身子弱,被四夫人扶坐到软椅上,凉凉开口:“本小姐若是不醒,只怕柳家大公子就要将这高家别苑当成柳家大公子府了。”
柳墨浅听到这冷嘲热讽的话也不恼,挑着眉勾着笑望了过来,道:“表小姐是厌烦本公子喽?女人果真是善变的,才过去了一夜,就忘了在花园内是如何对本公子投怀送抱的了。”
前厅内出了四夫人还有其他的侍女,田婉婉顿觉难堪,喝道:“柳墨浅,你胡说什么!”动了怒,身体又弱,所以胸腔起伏着。
“怎么这就恼了呢,老夫人已经为你我赐婚,你是我未娶进门的夫人,我说说这样的话不过是打情骂俏,你何必较真。”柳墨浅眼含着笑意,什么样寻常的动作,放在他的身上都甚是勾人,他这神情看在田婉婉眼中更添恼意。
未待她再说什么,就听他对着厅内侍候的婢女们一挥手道:“都出去候着,本公子要和夫人独处片刻。”
高家别苑的婢女都是没及笄的少女或者刚刚及笄,听到柳墨浅说的这样暧昧,脑中都脑补了一出暧昧的场景,羞红着脸颊出去了,四夫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谁是你的夫人!”淑表妹挑着字眼说道。
“老夫人已经赐婚,难道你还想抗事不成。”
“哼,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事情,现在不过赐婚,不是还没有迎娶呢嘛。”淑表妹的眼中分明再说这:一切皆有可能。
前厅内没有外人,柳墨浅收了一贯的风流神色,坐正身子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待嫁,所以今天才必须见你一面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