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菀絮看着张常在脆弱的模样,知晓她的精神状态已是十分薄弱,竟提起纯妃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瑟瑟发抖,而那纯妃的手段自然不得而知了。魏菀絮沉吟片刻,试探着问:“姐姐,你没有去和娴贵妃说与此事吗?”
本以为张常在只是不敢去找娴贵妃以免更加得罪纯妃,岂料她听到娴贵妃的名字更为惊吓,整个人抖的更厉害,掩面呜咽着说:“我怎敢去找娴贵妃,就是她!就是她和纯妃一起将我害的如此凄惨的!”
魏菀絮垂在身旁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神色有些不敢置信,怎会……她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常在哭了半天,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才声音发哑的道:“一个月前,我身子不舒爽,可依我的位份不是大病是没资格请太医瞧的,于是便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那日去给娴贵妃请安,正巧碰到纯妃和她一起,我胃里一阵恶心,便忍不住冲出去干呕。”
“我那时还以为我是生病了,结果纯妃旁边有一位嬷嬷,瞧见了边说我是有了身孕!”
魏菀絮心里一惊,一刹那的喜悦还来不及回味便消散于无形……弘历子嗣不多,若张常在有喜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如今看来这孩子应当早就被纯妃的手段弄的不复存在了,果然张常在说到此处,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还来不及欢喜,纯妃便立刻同娴贵妃说我与宫中侍卫通奸怀上了野种,原因便是皇上近半年内从来没有宠幸于我,我如何怀的上孩子?”
“但根本不是如此,皇上两个月前因前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郁郁寡欢,来到御花园饮酒,正巧那日我和巧儿在花园散步。偶遇皇上便……皇上便……只是那次并没有被记录在册。”
她的话说的吞吞吐吐,但魏菀絮也能想到这张常在趁着皇上心思烦乱借酒消愁之时,怕是引诱了一番。张常在苍白的面色染上了几丝委屈:“于是娴贵妃和纯妃便要依法办我,我说出实情她们也不闻不问,我只好要求面圣。娴贵妃面上是应了我,实则却将我囚禁在暗室,赐予一副‘安胎药’。”
张常在苦笑不已,泪水涟涟:“纯妃告诉我,皇上压根不会记得我这号妃嫔,且她手中有我和侍卫苟合的证据。若我执意面圣便捅到皇上面前,届时我五马分尸也不为过。但如今皇后娘娘重病,娴贵妃不忍让皇上再受打击,便饶了我一条狗命,喝了这安胎药就回自己的府中去吧。”
执意面圣面对诬陷或者放弃腹中的孩子保一条命,如今看来张常在是选择了后者。魏菀絮沉默不语,这也的确是没法子的事情,那日弘历酒醉,若是他真不记得张常在这号人物,她绝对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那现在……”魏菀絮犹疑着问:“她们还是没有放过姐姐吗?”
张常在眼圈通红,心如死灰的摇了摇头:“有时我在想我若只是一个奴婢便好了,也就被她们杀了罢了。但因为我是皇上不受宠的一个常在,她们也没办法直接将我处死,便三不五时的加以折磨,盼着我能自缢。”
“但……妹妹,我没有勇气直接去死啊。莫说我自己,后妃自缢,家人必受牵连!我、我怎么敢啊……”
纵然她心如死灰不愿存世,却也不能不顾虑自己的家族。当真是不想活,不敢死。
安抚着神情激动的张常在睡下后,魏菀絮走在回延禧宫的路上,心中就仿佛积压了一块大石一般难受,几乎压的她有些无法喘息。她脑子里回忆起张常在后来哭着说:“妹妹,我真的好后悔,我不该痴心妄想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日鬼迷心窍的引诱了皇上,如今真是我自食其果……”其实张常在哪里有什么错处呢?作为后妃生平最大的事情便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她也不过是在年华正好时想让弘历多注意到她罢了。
张常在幸运的只一次便怀有龙嗣,不幸的是她的出身和这次事件的发生,让她根本无力保全反倒引火烧身……这后宫肯定不止一个张常在,没权没势不受宠的嫔妃平日里到底是如何自保的?纯妃她们有做过几次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魏菀絮发现她原来贵为皇后这般事情真是一问三不知,如今想来真是懊悔。
还有娴贵妃,辉发那拉居瑢……她们还在弘历是四阿哥的时候便入府成了她的嫡福晋侧福晋,魏菀絮素知居瑢生性恬淡,虽有些高傲但心地善良。重点是,她一直以为她那么早便认识居瑢,是不会看走眼的。岂料……如今她成了娴贵妃,再无当时那份与世无争,草菅人命这些勾当倒是顺手拈来。
魏菀絮心绪烦杂的想着,刚刚踏进延禧宫就见小怜神色惊慌的守在门外,看到她就立刻奔了过来。魏菀絮回过神发现小怜的额头竟然有汗,她心下一惊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怜记得就快火烧眉毛了,低声道:“主子!您怎么才回来?皇上在呢,等了半柱香还不见你回来便已经大发雷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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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怒
这个时辰皇上怎么回过来延禧宫?
魏菀絮心中‘咯噔’一下,面色瞬间苍白。她刚刚跟张常在呆的久了,身上难免惹上血腥气,怎可去面圣?且现在皇上正等候未果大发雷霆,魏菀絮呆呆的杵在门外,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怜刚被天子大怒吓的半死,如今又看主子有些神色慌乱的站在原地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更加心慌:“主子,您怎么不进去面圣?”
“小怜……”魏菀絮有些犹豫,咬着唇纠结了半天还是绞紧了手绢,深呼吸了几下方才说道:“进去吧。”
没有把皇上放在那儿不去见的道理,实在是大大的不合规矩,现在只能盼着皇上不要察觉出她身上的异样才好。魏菀絮定了定心神,姿态聘婷的推门进去,弘历正坐在书桌前写字,听到声音抬头望了一眼。见是魏菀絮,他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哼了一声把笔一摔,语气颇为不悦:“跑哪儿去了?朕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人影!”
让皇上等人实在是大大的不该,魏菀絮忙跪下请罪,语气惶恐:“是嫔妾的错,嫔妾闲来无事,便去舒贵人宫中同她探讨了一会儿针线活儿,还望皇上宽恕嫔妾。”
弘历听了,脸色微微缓和:“怎么不叫两个丫头跟着?你这延禧宫人也太少了些,朕要派人去寻你都找不到一个机灵的!”
魏菀絮闻言抿唇一笑,抬头望着弘历眼神温柔似水:“是嫔妾错了。”
她态度如此软和,让弘历打心眼里觉得心中宽慰,顿时火气烟消云散。别扭了不过一会儿,他神色就温和下来:“起来吧,明日朕让人去敬事房给你选几个得用的下人。”
魏菀絮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道谢:“嫔妾谢皇上赏赐。”
弘历看着她恭恭敬敬的样子,打量了半晌忽然‘嗤’的一声似笑非笑起来,手中不老实的转着毛笔杆:“魏菀絮,你设计把朕招了过来,此刻却不冷不热是什么意思?”
魏菀絮咬唇忍住笑意,一脸无辜的看着轻易洞察了她小小伎俩的弘历,假装不知:“皇上再说什么,嫔妾没有啊。”
“还说没有。”弘历靠在椅子上半躺着,懒洋洋的瞧了她一眼:“你这滑头,给娴妃请安时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现在朕去哪个宫里她们都嚷嚷着给朕按摩,松松筋骨。嘶,那个劲道,朕可受不住。”
他这几日先后去了庆妃,嘉妃,荣嫔那里,她们似乎都‘深谙’按摩之法,献宝似的就跃跃欲试。弘历也不好太打击她们高涨的热情,但那不是不知轻重,就是略带挑逗的揉捏,真让他有些肝火旺盛。若是别的妃嫔也就罢了,一向稳重的娴贵妃,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