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后,春晖不敢和父亲商量,白着一张脸来找祁昊想办法。
祁昊得知他处境凶险,二话不说,倾囊相助,动用了自己能动的全部资产帮春晖渡过一劫。不仅如此,祁昊过后也毫无邀功之意,多年来对此事只字不提,春晖看清这是个仗义可靠的朋友,自此对祁昊死心塌地,情胜手足。
春晖吃此一吓,做事也不敢轻佻冒进,每项投资都三思后行,着力打造自己商业奇才的形象,终于赢得了父亲的信任,也封住了老家伙们的嘴。
祁昊和女友分手后没多久,冬雪便回国了,以焕然一新的面貌重新出现在祁昊面前,人更漂亮了,也更通世故了,经常来登祁家的门,把祁昊的父母哄得合不拢嘴,开始在祁昊耳畔敲边鼓。
祁昊朝春晖苦笑,“你妹妹是不是把我当事业在追了?”
春晖对祁昊深表同情,认为妹妹蛮不讲理,他积极为祁昊物色女朋友,让冬雪知道后,兄妹俩少不了一顿大吵,最后还得祁昊请客平息两人的怒火。
不过相处久了,祁昊渐渐摸透冬雪的套路,感觉这种简单直白的性格也不算难对付。他认真思考过两人之间的可能性。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婚姻的,婚姻也是有序生活的体现方式,任、祁两家知根知底,父母又认可冬雪,两人的结合属于顺理成章的事。
如果没有意外,祁昊是打算娶冬雪的,但他不想过早挑明,连春晖跟前都没透过风,无非为了想多过几年自由的生活。
27岁那年的圣诞夜,祁昊代表父亲去上海施明克参加公司年会,虽然他对此不热心,但父亲开了口又不能不去,春晖知道后很仗义地表示陪他去。
“我再多叫几个人,等你应付完差事,晚上咱们找地方玩个痛快!”
年会晚宴上,祁昊跟施明克的几位领导打完招呼,又应付着吃了十多分钟,眼见台上开始歌舞表演了,他就给春晖发短信。
春晖就在附近,收到消息十分钟内赶到祁昊身边,祁昊便声称临时有事,向施明克方的老总请辞,双方握手言别,祁昊轻轻松松从应酬里脱身。
“冬雪也来了。”在酒店走廊上,春晖苦恼地告诉祁昊,“我瞒得辛苦,抵不过我娘一张嘴,唉!她一来,你耳根子又不得清净了。”
祁昊笑笑,不以为意,“来都来了,一起玩呗!”
一个身穿孔雀蓝礼服的女孩从他们面前飞奔过去,像一道光,瞬间攥住了祁昊的注意力。
女孩一边跑一边还在讲电话,声音虽然急促,却悦耳清脆,带一点娇憨,“知道了知道了cy!我马上到!误不了事!再等我两分钟哦不,一分钟!就一分钟!”
她跑得太快,一条纱巾从颈子里滑落,掉在走廊地砖上,而女孩浑然未觉。
祁昊还没有所反应,春晖已机灵地扯开嗓门大喊,“美女,你围巾掉了!”
连喊两遍,女孩才惊觉止步,春晖早已俯身将纱巾捡起,殷勤地给她送过去。祁昊站在原地没动,表情怔怔的,女孩回首的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忽然被点亮。
女孩从春晖手里接过纱巾,连声道谢,又匆匆跑开,由始至终没朝祁昊看一眼。
春晖转身回来,神色里意犹未尽,“这妞儿长得真不错,不过穿成这样是几个意思,坐台的?这地方给小姐坐台么……”
祁昊冷不丁说:“进去看看。”
“啊?”春晖错愕,“你认识她?”
“你没看出来?她穿成这样是要上台表演!”
祁昊不由分说转身就走,春晖抓抓后脑勺,慌忙跟上。
回到施明克的宴会厅,祁昊没返回主桌,只在侧墙处找了个空位站着,那里刚好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聚集地,好些盛装的表演者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等了两三分钟,他们看见蓝礼服女孩出现在台上,播报的节目是钢琴独奏。
女孩坐在台上,昂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自信、跳脱。一串串快乐的音符在她指间生成,不断送向四面八方。
祁昊感觉心里有扇门被悄悄推开,从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这一刻他明白了。从前他以为爱情也是可控的,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爱情就是意外。
以他的性格,会选择慢慢来——既然女孩是施明克上海分公司的员工,那么他或许可以先调来上海工作一两年,施明克会很乐意提供机会,然后他会找到她,不露声色靠近她。
然而那天在台下,当祁昊被从天而降的爱情击中时,身边有几个年轻人也在热烈讨论。他听见一个女孩在问:“俞凡,jenny今天漂亮吗?”
“嗯。”
“这套孔雀蓝礼服是我陪她去买的,她是穿给你看的!如果你今天还不表白,jenny会失望的!”
祁昊转头打量叫俞凡的男孩,个子很高,白净清秀,注视jenny——后来他当然知道了她的真名叫吴笛——的眼神和自己没两样。女孩推搡他,要他给回复,俞凡却带点腼腆说:“别闹,让我好好听。”
祁昊忽然意识到,爱情不仅是意外,还是一场竞争激烈的角逐。
他当机立断找吴笛表白,表白过程中还耍了点心机——如何设置悬念,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他无师自通又应用自如。
然而终究还是心里没底,留给他的时间太短,像在进行一场赌博,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得过那个叫俞凡的男孩,潜意识里又有着过人的自信,而锐鹏未来董事长的身份给他这份自信提供了更多保障,尽管这最后一条他不太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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