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门板上,喃喃的低语。
叶崇磬静立在她身畔,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他眼看着屹湘的样子,心里也禁不住跟着发急。刚想要再次向里面喊话,就听里面突然的有人问:“谁啊?”
浓重的胶东腔,浑厚粗重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纪不轻的男人。
叶崇磬立刻问道:“是不是董大叔?麻烦您开下门,我们有事情找您。”
“谁呀这是,什么天儿啊就敢上岛……”里面的人似乎是又意外又不满,喝退着看门狗,好一会儿之后,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穿着鲜亮的红T恤的脸膛黑红的老汉用他健壮的身板堵住了门。既把看门狗堵在了门内,又把来访的郗叶二人拦在了门外。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屹湘和崇磬,皱着眉。漂亮的屹湘和帅气的崇磬,此时被风吹雨淋的,都已经失去了七八分原先的形状,可看上去依旧是好看的——他就问:“你们有什么事?”
屹湘看着这位大叔,比起十多年前来,他的变化太大了,她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叶崇磬见屹湘这样,微笑着说:“董大叔,请问您,认不认识董亚宁?我们是他的朋友,从北京来的。”
屹湘目不转睛的望着董大叔。
董大叔听了叶崇磬的话,有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定定的瞅着叶崇磬和屹湘,似是在判断叶崇磬话的可信性。然后他缓慢的,将目光转到屹湘脸上来,又看了她好一会儿,猛的拍了一下大门,叫道:“啊呀,嫚儿是你啊!”就他这一下,木门被推开了半边,里面那只大狼狗,迫不及待的窜了上来,他急忙将狼狗扯住。那狼狗原本是想扑出来的,这会儿被董大叔一扯,几乎是立了起来,屹湘站的离他们最近,在狼狗扑出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叶崇磬反应更快,也将她拉到了身边来,护住了。
屹湘心猛跳。
董大叔脸上露出笑容来,说:“我想起你是谁来了……我说怎么瞅着你眼熟,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来来来,快进来!进来说!”他说着,将剩下的半扇大门也推开,拉着他的大狼狗,往里面去。
那大狼狗疯狂的叫着,被他用力拖着,栓到了旁边的铁柱子上去,还在嚎叫。
屹湘和叶崇磬站在门内,看着董大叔一边让他们往里去,一边安抚那大狼狗。大狼狗蹲在地上,刚刚一番扑咬,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十分的耗费体力,粉红色的长舌吐在外面,喘着粗气。看上去就更有种凶相。
“……这种天气,想不出谁会上岛来,狗叫我也没搭理……年纪大了,耳朵有点儿背……常年海上漂的人都这样,马达太吵,你们又太斯文了,不放开嗓儿嚎,我哪儿听得到……来,里面坐。”他往里面让屹湘和叶崇磬。
屹湘看着安静下来的大狼狗,问:“还是它嘛,小虎?”
董大叔眼神慈爱的看着自己的爱犬,反问:“像吗?”
屹湘点头。
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黑背,同样的眼神,连背毛的长短都是同样的。
“亚宁也这么问。今年什么时候啊,清明节那时候吧,来过一回。见了就问,四大爷这狗还是小虎吧,可真够长寿的。”董大叔笑着说,摸了摸爱犬的头,“不是喽!老狗哪儿有这种体格儿?小虎到后来,毛也稀了,眼也瞎了,耳朵都聋了。这是小虎的儿子。和小虎见到你们时候差不多大。狗嘛,再活不过十五六年……小虎是去年老死的。这只,我叫它二虎。走,咱进屋说。”
屹湘见董大叔将他们带进的是平房,看了眼门窗紧闭的正屋,和叶崇磬跟着董大叔走进了屋子里。
董大叔进屋后就忙着找茶叶来泡茶,叶崇磬忙说谢谢不需要,给我们白水就行。董大叔找到茶叶盒子,笑着说:“不来茶叶,怕你们喝不惯岛上的水,太咸了。”
“谢谢您。”叶崇磬说,“大叔,亚宁来过么?”
“亚宁?”董大叔递给屹湘和崇磬一人一个搪瓷缸子,坐在他们对面的板凳上,说:“我不是说了吗,清明节时候来过一回。跟他爹一起回来上坟的。那之后就没见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到岛上来。原先我承包这片海和岛子,想搞个养殖啊旅游项目的,没那么多资金,托人和他说过。他二话没说让人帮我弄起来的。那么大的事儿,他也没来看看,就那会儿突然来了。还在岛上住了一宿呢。我让他在岛上多住几天,他又说赶着回北京有事儿,急匆匆的走了。跟掏把火似的急脾气,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儿……”
“那昨天呢?昨晚?昨晚没有来?”屹湘追问。
叶崇磬给她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