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语气平淡地接道:“我的身手本来就适合探查和暗杀。”
作为曾经的杨府暗卫,貂蝉从小就是这么被培养长大的。
“大哥,我觉得你和那些朝臣们周旋的不错啊,都快称兄道弟了。”沈娴揶揄道:“正好在这里帮我们打个掩护。”
孙策颇为不满,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同意了:“行吧,你们这是大材小用啊。”
孙策开始抱怨那帮跟杨彪交好的帝党大臣们天天跑来杨府抱怨袁绍不尊重皇帝的举动,关键是这些人说得还十分含蓄,表面上绝对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连背后骂人都不敢,怂到这份儿上,帝党看起来要完蛋。
“这些人可不是帝党的核心精英,”沈娴微微一笑:“他们可都是炮灰……你信不信,要是出了事儿,杨司空第一个把他们推出去顶缸。”
尤其是那个自诩帝党首领、高调反袁绍的董承,虽然他比其他胆小鬼们还好一点儿,每次骂袁绍的时候都是直说,从来不拐外抹角,就差把袁绍滚蛋四个字贴在脸上了,但行为却张狂了不少,仗着女儿是刘协喜欢的董贵妃,经常摆皇上老丈人的谱子。就连孙策都吐槽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作为一个朝不保夕活在担惊受怕中的皇帝的老丈人有用吗?即使是袁绍的老丈人,那也不敢横着走啊。
“这些人你敷衍敷衍就行了,他们也不是真心想要帮着陛下,只不过是袁绍那里没有位置了而已。”沈娴对于墙头草向来不屑:“沮公与和荀友若不要的东西,我们也不会当成宝捡回家去。”
其实沈娴现在还没想到见到了刘协该说什么、该怎么做,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哪怕是在暗中偷窥也行,沈娴有种预感,如果见到了刘协,很多瓶颈会倏然开朗。
目前大家的长安卧底行动只有孙策做得比较成功——成功和帝党老油条们打成了一片。沈娴还没什么建树,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周瑜等人都在兖州拼命打仗呢,作为主公的沈娴不能干吃饭不干活啊。
先隐藏在暗处观察一番,如果时机成熟,可以试着向刘协要一道圣旨,名正言顺地公布她的身份再干翻袁绍,等到外祸全都平定后,姐弟俩再算总账。
或者也可以不算账,沈娴默默地想,如果刘协认错态度良好,承认自己不该对姐姐下毒,沈娴就饶他一命让他继续当皇帝。
当然沈娴肯定是要把兵权牢牢握在手里的,否则功高震主的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再次黑化的弟弟猜忌打压,削兵权,抓起来,发配,干掉……
……这么看来事情根本没完没了,搞不好要斗上一辈子,这还了得?
沈娴顿时不开心了,她前半生打仗也就算了,后半生还要宫斗?这无望的人生!
算了还是把刘协撸下来吧,我亲自坐镇好了,至少我不会干掉他,只是把他关起来而已……
沈娴长长地叹了口气。
原本打算今晚就夜探皇宫的沈娴和貂蝉被一件突发事件绊住了脚步——沈娴带入城中伪装成侍卫的司礼卫们传回来消息,说他们从尚书台截获了一封送往弘农郡的公文,打开来看,发现内容竟然是要求调查杨俊的相关资料。
杨俊并非是沈娴虚构的一个人物,他确实存在,也确实是杨彪家乡的子侄亲戚,但这个杨俊他早在十岁那年就已经意外夭折去世,之后的人生经历都是司礼卫们临时东拼西凑的,在长安城里有杨彪串供作证明还能糊弄糊弄人,一旦去了弘农杨家调查,立马就会穿帮,到时候沈娴和孙策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司礼卫还说,尚书台派出了不止一人,但他们只截获了两拨人马,不知道还有几路人已经把命令传递出去了,为了安全起见,让沈娴尽早定夺,是否要撤出长安。
这下事情麻烦了,沈娴大半夜把孙策和貂蝉都叫了过来,她神情严肃道:“原本想趁着交通不便浑水摸鱼的,没想到竟然还是让对方觉察了……是不是你这段时间太活跃了?”
孙策无奈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撤?还是去追?”
貂蝉思忖片刻道:“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这道命令是尚书台发出来的,尚书台是荀令君的地盘,他要是想致我们于死地,直接向袁本初揭发就行了,没必要再跑一趟弘农找证据,除非他是想把着杨司空一起拉下马……”
“那也不对,”孙策摆摆手:“就凭着杨司空收留我们这么久,他就难辞其咎。”
貂蝉和孙策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困得迷迷瞪瞪的陆逊歪在吕蒙肩上忽然来了一句:“尚书台是尚书令的地盘,尚书令是内朝官……”
沈娴微微一愣。
陆逊说的没错,相比于属于丞相系统的外朝官,尚书令这种内朝官……可是皇帝的近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