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钺被这躲避的动作刺激到了,眼神黯了一瞬,尔后用力掰过钟煦呈的下巴和他额头相抵,一双泛起血丝的眼睛写满了暴躁和愤怒,“为什么要躲?”
“你就这么厌恶我的触碰吗?”
“可你全身上下我哪里都碰过了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快点死,这样就没有人缠着你了?”
偏激的话语仿佛破碎的玻璃,扎得两个人都遍体鳞伤。
钟煦呈眉心紧拧,“我没有这样想。”
他抬手握住庭钺钳着他下巴的手腕,因为连日来时不时的精神折磨和积压在心头的沉沉心事,脸色泛白发青,仿佛薄得一捏就碎的瓷器。
但他仍旧仰着明亮清澈的眼眸很认真地表述:“生命是很宝贵的,庭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庭钺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变得平缓,仿佛陷入暴怒情绪被安抚好了的野兽,眼睫发颤地闭上眼,最后额头蹭过他的眉骨慢慢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师兄……”
没一会儿,钟煦呈就感觉锁骨上的皮肤被密密匝匝的眼泪就濡湿了。
庭钺微哽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裹满了无尽的难过和无助:“……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不想这样和你说话,可我真的很害怕。”
滚烫的眼泪仿佛顺着皮肤流进了心里,让那颗本就覆着水雾的心脏越来越不堪重负,最后彻底变成一块吸水过度的柠檬片,溢出深深的苦涩。
钟煦呈没忍住鼻尖发酸,视野逐渐被泛起的泪雾模糊。
他滚动着喉结将堵在嗓子眼的情绪咽下去,侧头去看窗外难得升起的太阳。
明亮耀眼的光线散落在高楼外的瓷砖和窗台,被照到的地方看上去温暖光明,但陷在阴影里的却被衬托得越发阴冷潮。
就像他和庭钺的关系,哪怕表面沐浴在阳光下,内里早已血肉模糊,仅靠布满苔藓缝补得岌岌可危的神经支撑着。
钟煦呈找不到好的分开方式,想得彻夜难眠。
他不知道方随遇所谓的协助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和庭钺再次爆发争吵的那天,方随遇带着人撞门而入。
庭钺因为高热不退头疼欲裂,钟煦呈去翻药箱找药的时候发现他根本没有吃退烧药,担心他把脑子烧坏,所以去掏他的口袋想拿手机叫救护车。
但庭钺却误以为他要联系什么人,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将他推到在地后抢过手机狠狠往墙上一摔。
“你要打给谁?你是不是又想不要我!”
手机的撞裂声震碎了钟煦呈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往庭钺脸上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