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天里还阳光明媚,现在竟纷纷扬扬飘下了雪花。
夜晚十一点多的大街上本应车迹寥寥,但许是一年中最后一天的缘故,反倒呈现出似高峰期一般的拥堵车流。
堂徵倒像是轻车熟路一般,方向盘绕了又绕便拐进一条没什么车的路,车速一下子提了不少,接收到虞落疑惑的目光,堂徵解释道:
“零点三里屯那边会放烟花,还会敲钟,很多人都敢去看呢。”
虞落听着也有些动心,“我也想去看烟花!”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般,很快改口,“不行,那边一定很多人,我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虞落的懂事反倒让堂徵心里更不是滋味,想要去揉虞落的头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最后说,“现在带你去的地方也能看到烟花,是我找了很久的最佳观景地。”
一句话又哄得虞落喜笑颜开,趴在车窗上,细细数着飘落在玻璃上的雪花,雪花落下后瞬间融成一滩水,顺着窗棂流下,很快又有新的雪花落在原来的水迹上,一片又一片,周而复始。
堂徵通过余光瞥到小姑娘自娱自乐的背影,心里涌上难言的情绪。
初识虞落,她清冷话少,面对不熟的人一句废话都不肯多;后来在一起,堂徵又逐渐发现,虞落其实是涉世未深的乖巧女孩子,禁不住几句逗就要脸红;今天堂徵才又明白,看上去清冷不爱多话的小姑娘才最爱热闹,所有她苦心建造的盔甲都不过是用来隐藏她害怕孤独的内心。
但自己最难给的,便是热闹。
车子驶入堂徵家小区的地下车库,虞落认识这条路,不禁疑惑,“你就是带我回家?”
“怎么,不愿意回家?”怎么感觉虞落话里话外还透露着看不起自己家的意思呢?
虞落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不会要在地下车库等待新年的钟声吧?
堂徵停好车,见虞落一言不发,也不问她的意见,便拉着人飞奔上电梯,又跑出单元楼外。
小区绿化很好,但此刻都被厚厚一层雪覆盖了,即便早已天黑,但周围一片白茫茫也不容忽视。
“闭上眼。”
虞落皱眉,“你要干嘛?”
“许愿呀,要敲钟了。”
女孩子对这个时刻好像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迷信,虞落乖乖闭上了眼,堂徵在她耳边倒数着。
“十、九三、二、一。”
钟声如期而至,虞落在心里默念着,
“希望可以参加东京奥运会,希望堂徵一切顺利,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在一起许愿”
好像愿望太多了,虞落又重新想了下,“一个愿望就好,希望身边的人、堂徵和我,都可以万事顺遂。”
钟声止,烟花在无尽的夜空中绽放,又似流星般散落开来,虞落在一声声烟花炸在夜空的声音里睁开眼睛,眼前却不是想象中五彩斑斓的模样。
堂徵慢慢俯下身子,在虞落刚睁开眼时,堵住了她的嘴。
是2019年的第一个吻,也是2019年堂徵卷舌突破虞落的牙关,在腔内扫荡。虞落也试着回应,踮着脚,抱着堂徵的脖子,和堂徵的舌头激卷在一起。
夜空中,弯月有漫天绽放的五彩烟花作伴;夜幕下,一对璧人在雪地里拥吻,情难自拔,忘乎所以。
不知道到底吻了多久,待漫天烟花都化作流星悄悄退场后,堂徵按在虞落脑后的那只手渐渐松开,往下移了些,搂着虞落的肩将人揽进怀里。
虞落靠在堂徵的胸前,很温暖,但同时也提醒着自己,踩在雪地里的一双脚已经湿透,并且冻僵了。
两人的头发都被细碎的雪染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堂徵比虞落高了不少,正好能看清虞落头顶的雪花,学着虞落坐在车上的样子,将她头顶的雪挑挑拣拣,又不断有新雪落下,堂徵也不失耐心,继续挑拣。
虞落在堂徵温暖的怀抱里赖了好一会,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冷吗?”
脚有一些,但无伤大雅,虞落摇了摇头。
堂徵松开虞落,改牵着她的手,拉着她绕到了楼后面。
“还记得前年的这个时候嘛?”
当然记得,她在26楼的窗户缝里望向楼下,一个小黑点给自己打电话,跟自己说了一个“如何假扮因应酬晚归来搏得保安同情最终被允许进入小区的故事”。
“今天再送你一个名字。”
哦对,那天夜里,他还在隔壁楼下踩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也要写你的。”虞落突然玩心大发,“看谁写得快!”
堂徵熟门熟路,写完了绕到虞落身后,看小姑娘为自己的名字伤透了心。
“堂徵,你爸妈怎么非要给你想这个字啊,太难写了!”虞落边回头边抱怨,却发现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后,结果把自己吓一跳。